“哎!爷!”
随后龙文章对着一旁歪着头偷听两人谈话的烦啦大声喊道:”传令兵!没点眼力见识!凳子呢?没看旅座大人尊贵的屁股着凉了吗?”
“得!小太爷我就是个劳碌命!”
烦啦抬起一旁的弹药箱,颠颠的放到白夜身边:“旅座大人,请坐,请上座!”
白夜装腔作势的伸出手臂,搭在烦啦的胳膊上:“嗯!不错,伺候着!”
“得嘞!您请好!”
......
“不说笑了。”
白夜坐好之后,对着龙文章说道:“你想要的答案我给你了,那我现在问你,你对以后的打算是什么?”
龙文章闻言,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让事情变成他该有的样子。”
“从我民国二十五年从军,二十六年开始打仗,现在是民国三十一年,我们死了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
“我生下来三十四年,走了二十多个省份是为了活,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不是乐事,不是爹妈教我的份内事。”
龙文章表情暗淡,但是还是继续说道:“有的人喜欢拿起武器,有的人想和别人不一样,有的人是混口饭,有的人怕自己太弱,有的人怕被千夫所指,所有人都在害怕,于是也只好学着喜欢杀戮。”
龙文章说到这里,眼睛已经湿润::“我恨让我们成了现在这样子的东西。”
“我去过的那些地方我们没了的地方。”
“北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南京的干丝烧麦。”
“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上海的润饼蚵仔煎,看得我直瞪眼的花花世界,天津麻花狗不理广州艇仔粥和肠粉,旅顺口的咸鱼饼子和炮台东北地三鲜、狗肉汤、酸菜白肉炖粉条苦哈哈找活路的老林子火宫殿的鸭血汤还有臭豆腐和已经打成粉了的长沙城。”
说到这里,龙文章摊了摊手:“都没了。”
白夜静静的听着,看着。
看着眼前的男人从一开始脸上的嬉笑,变成现在的麻木,内心越发拥堵。
于是开口道“我们还有时间,就像你说的那样,把事情变成他该有的样子。”
“另外,我现在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的父亲是第一批留洋的学生,后来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我的母亲,在我赴缅的时候,我的父亲告诉我,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所以我来了,也认识了你们,至于组建中籍兵团,是出于我自己的想法。”
“你应该知道,在缅甸的英国部队,被日本人打怕了,一点的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像兔子一样逃窜。”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要拥有的是一支只听从我命令的部队。”
“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国家的士兵,比中国的士兵更好。”
“好了,你要的我告诉你了,该我问你了。”
“你说你民国二十五年从军,如今民国三十一年,六年的军旅生涯,为什么你还只是一个中尉?”
白夜原着中,庭审龙文章的那一个片段,看龙文章嬉笑着在虞啸卿手中讨命,说自己看得多了,就学会了打仗。
但是白夜对此很有疑问,一次次战争中所表现出来的,和一句句直指人心意义深刻的言论,实在和一个从小流离颠沛,没有接受任何教育的人设不符。
盯着正准备开口的龙文章,白夜开口说道:“我想听最真实的。”
“旅座,那你说的母亲?”
“是,民众党是英国最大的党派,我的母亲是党首。”
“好。”
龙文章低着头,如同梦呓般开口道:“我出生在热河,我十四岁那年,也就是民国二十年,日本人占了东四省,父母被日本人杀害,我见过了太多日本人的的残暴,后来抗联成立。”
“也就是民国二十五年,杨靖宇将军与周保中、李兆麟分任三路军总司令的东北抗日联军,我从加入了抗联,就跟随杨靖宇将军。”
“一直到民国二十八年的时候,杨靖宇将军被叛徒程斌出卖牺牲。”
龙文章顿了顿,继续说道:“程斌是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师的师长,掌握着大量的抗联人员的名单,以至于当时的抗联人心惶惶,彼此都不再信任。”
“后来我逃到了广西柳州,被一个守备团强抓了壮丁,我想跑,后来也真跑了,要打仗了识字的升官快,我进了个军官特训班。”
“就是前内政部长何健办的,就在湖南就办了两期,我从桂军出来时偷了一驮子货,出来就是中尉了。”
“最北到过河南,然后就一路败军回来了。败到禅达前还在一个新编师,后来也散了,最后就跟着部队来了缅甸,一直到遇到了旅座。”
而听完龙文章的话的烦啦脸色惊变,不由的脱口而出道:“赤色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