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额娘的意思是想让朕彻查此事?
作为一个皇帝,一个自我感觉颇为良好的皇帝,弘历自是毫不例外的继承了雍正老爷子的多心多疑,自打疑心上富察明玉之后,便开始慢慢加强了对整个儿后宫的注意力,其中有那帮子女人自己折腾出来的破事,也有景娴有意为之想让他知道的,再加上雍正年间的那些个旧事,埋在他心底里的那颗种子总算是破土发芽了,让他彻底一疑起百疑生
弘历并不蠢,也没傻到头,自是不可能不知道高子吟这番暴毙另有蹊跷,是以刚离开储秀宫便后脚赶着前脚的唤来了粘杆处下令彻查其中内因,然而不知道是久未被启用的粘杆处大不比从前中用了,还是老天爷不乐意让这场戏就此终结,粘杆处没能查到金氏潜伏了这么多年的经久用心,也没那个胆子将手伸到慈宁宫头上,一来二去之下,竟是只查到了最表面的那一层,将一切矛头尽数指向了魏碧涵若按照弘历平日里的性子,被推上了风头浪尖的魏碧涵必然是逃不过这一场责难,即便她舌巧如簧,即便她能耐滔天,不死也好歹要去掉一层皮,可她偏偏就是撞上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高斌的一场大戏是上了魏碧涵的眼药不错,让上上下下皆是因此对魏碧涵生出了点疙瘩也不错,让弘历因此转移了视线再度忆起了高子吟更是不错,可是俗话说得好,成也萧何败萧何,若是没得这一场戏,没得高斌这般大张旗鼓的将诸般种种全都捅到前朝,弘历说不定还真是会就此发落了魏碧涵,可眼下里若是前脚刚闹出这样一出,后脚的大戏又接踵而至,岂不是越发让人觉得他识人不清?
而其二,弘历本就是个最吃软不吃硬的人儿,若是高斌在他面前将姿态摆得一低再低,哭诉得让人不得不动容,那他或许也就勉强揭过先前那一茬儿公事公办了,可偏偏高斌来了一招借病不上朝,生生一副若是你不给我个交代我就抗议罢工的模样儿,却是直让弘历心中堵上添堵,抱着你不让朕痛快朕就让你一直不痛快的气性儿,弘历干脆撩开了手再不多看粘杆处的折子一个字。
如此两两相加,再加上魏碧涵又确实是个可人儿,行事作风柔柔弱弱皆是戳进了弘历的心眼儿,容貌姿色又胜过已然有些色衰的高子吟,有着能够为了保住高子吟而不再追究对方谋害子嗣先例的弘历,不由得再度色令智昏了。
哀家正是此意,皇帝觉得如何?
钮祜禄氏将算盘珠子拨得很好,一方面将自己撇了个干净,一方面踩在宁寿宫那位的头上做了回主,一方面拉拢了势力不弱的高家,一方面体恤了弘历,可谓是面面俱到,只是她一千个一万个没有想到她的一番好意在弘历看来只觉得份外多余高子吟死得突然,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句话生生吐血而死,弘历心中不是没有半点愧疚,也正是因为这份愧疚才施恩超拔起为贵妃,给了她不小的荣光,可是即便如此,自尊自大的他却并不想为此而改变自己的决定,生性凉薄的他也不想为了个已死之人生生折腾死还活着的人,如此,看着富察明玉没对高子吟的死多说上半句,景娴也只是恪守本分的安排着丧仪,其余各宫各院亦是做好本分压根就不在此事上纠缠,弘历不由得很是满意,却不料临到了了被自己的生身额娘摆了一道,直让他觉得此事连母后皇额娘都没说半句,你突然来插上一竿子算是个怎么回事?都说母子连心,怎么你就一点都不懂朕的心?
只不过哀家还是那句话,查归查,办归办,你可不要因此而劳累坏了自己的身子,若不然哀家可就
钮祜禄氏全然不知道此事的自己已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看着弘历若有所思的表情还以为对方将自己的话给听了进去,心中颇为得意,张口便又想关心几句进一步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可是这一回儿不同上一回,心中已经生出了些膈应的弘历压根就不想再听她多说半句
皇额娘费心了,朕自会看顾着自己的身子,若不然岂不是劳得您越发费心?到时候儿子可不就真的是不孝了?
听到这陡然转变了态度的言辞,钮祜禄氏就是再得意再忘形也不由得回过了神,面色僵硬的很是不敢置信,可心里头已经有所认定的弘历却是压根不给对方半点说话的机会,只想着赶快结束这个烂摊子省得越闹越大
正如您所说,慧贵妃侍奉朕多年,若是其中真有蹊跷,朕怎么可能会置之不理?昨夜朕已然急传过太医院众人,也将来龙去脉给弄了个仔细,说来说去,也只能叹句她福泽不够罢了,朕知道您一向心善,可若是太过忧愁此事岂不是让她去都去得不安乐?
你
钮祜禄氏好歹是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人,虽然心计谋算上头差一点,可对于这说话的技巧却怎么着都称得上句炉火纯青,如此之下,她怎么可能会听不出弘历话里头让她别再多管闲事的深意,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气急,然后弘历却是全然顾不上这些,说完之后便直接将目光转到了富察明玉身上
皇后,你身为中宫之主虽说因着身子不好的缘故未能掌管宫务,可今个儿既然来了便也别白费了你的心思,好好教教小三儿如何孝敬之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