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不能被放弃的东西。]
一片一片的琐碎记忆,组成了现在这个一无是处的自己。
布尔加科夫咬着牙,慢慢爬起来,一步步挪动,试图找到浇灭火焰的水源。
但是哪里都没有。
他发了疯地转过身,看见阿扎泽尔洛站在那边。
“欢迎,新的病患。”
阿扎泽尔洛伸出手,他脸上有那种与某位恶魔相似的,近乎于玩味的笑意。
可惜他像得不到位,看起来惹人生厌。
“我不会成为这里的病患。”
刚刚看见的是什么呢?是丢失了自己的疯子,坐在房间里机械地重复不曾记得事情的傀儡。
布尔加科夫最抗拒的,大概就是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
阿扎泽尔洛状似不解,寸寸紧迫。
这是他的主人所赋予的任务,要将这位说着胡话的人彻底变成个傻子,所以,他也不会手软。
只见他“哗啦”一声,便将刚刚的瓦罐摔碎在地上,为周边的火焰更加一层燃料,自己却站在火中央,毫发无损。
天上没有白掉的食物,自然也不会有人在这样的环境里白白款待一个人。
除非他是上帝,是圣母。
可惜,都不是。
“因为!我不能忘记自己!”
他的身体里有股莫名地力量在躁动,让他忍受不住地想要宣泄些什么,比如他藏之于心的叛逆。
布尔加科夫终于放弃了寻找,踢碎玻璃,站上窗台。
在阿扎泽尔洛惊讶的眼神中,他无意识地呼喊出[沃兰德],然后,冲开了密不透气的囚笼。
随着玻璃的碎裂,外面的的夜风吹拂进来,冰冰凉凉的,轻轻驱散身上的炎热。
窗台旁是迷蒙的黑暗,一眼望下去深不见底,似乎有无数双手在期待着猎物。他不应该站在这里的,因为太危险,手一松,就下去了。
他应该害怕的,可是比起失去自己的坚持,蒙昧地沉浸在虚假中,他更愿意忍受痛苦。
哪怕九死一生比失忆更沉重,但他至少在最后一刻,还是那个自己。
[我知道自己该从众,承认现实,早点丢掉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是,那样的我,即使能够在普世意义上的幸福生活,也无法否认自己的内心会变得空洞。]
即使他在旁人看来自视甚高,但他依旧不甘心。
“我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个庸才!我想了那么多,也说了那么多,虽然没出点名堂,但没人有我这样的想法了!”
他近乎自语地低吼出生,也不怕现在这个样子瞧着比阿扎泽尔洛还要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