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好害怕,我一点都不勇敢。
鸣花颤抖着喘息,眼眶微红,逃避般抱头蹲下。
如果让鸣花选出人生中记忆最深刻的三个场景,
第一个是和鬼舞辻无惨的相遇,那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结束;
第二个是炼狱杏寿郎黎明中释然而温柔的笑容,给予她开启新人生的勇气;
第三个——就是此时、此地、此刻。
仓库的顶层被整个掀起、然后粗暴扔开;烟尘散去,一身黑衣的年轻干部面无表情地漂浮在夜空中,像单枪匹马杀上天堂的黑翼路西法,也像为拯救世人、堕入血腥地狱的恶魔修士。
那是一种纯粹的,毫无情绪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圣洁的,暴力美学。
墙体和杂物仿若被巨力击碎,纷纷土崩瓦解,尖啸着连续攻击、掩埋人形怪物。中原中也按住被夜风挑开的帽子,皱眉落到鸣花身边,拍她的脑袋:“喂,没事吧?”
脏兮兮的少女抬头盯着他:说害怕不准确,红红的眼眶又能看出慌乱。
两人周围清出一片干净的圆形区域,所有试图靠近的怪物无一例外被木板刺穿全身。
中原中也挠头,体贴地蹲下和鸣花对视:“羽二重?虽然有点倒霉,但现在还是打起精神——呜哇!”
鸣花猛扑过去抱住年轻干部,汪地哭出声:“呜呜呜呜中原先生……谢谢、谢谢你来救我呜……我还以为要死了呜呜呜……死了就没办法和阿杏结婚了呜呜……我、我要和阿杏结婚呜呜呜……”
这女人在瞎说什么?中原中也:“你不是在咖啡馆打工吗?怎么在这里?阿杏?谁啊?你未婚夫?那他可真靠不住,都准备结婚了还把你扔横滨……赶紧分了吧,分了吧。”
“呜、是因为我做了错事,”鸣花刷啦啦地掉眼泪,还不忘给未婚夫说话,“阿杏、阿杏对我很好,呜,他前几天才走,呜呜呜,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啊!”
行,你高兴就好。中原中也把她扒拉开,胡乱擦掉肩头的眼泪,环视周围:“准备结婚了?恭喜恭喜。现在情况有点紧张,我们先离开。”血呼啦的真是超恶心。
“嗯、嗯……”鸣花抽噎着点头。
“握住我的手,”中原中也拖着哭到脱力的小姑娘起身,“恐高吗?现在没办法,自己克服。”
不等鸣花回答,夜色裹挟着寒风呼啸而起。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托住身体,又仿佛变成了没有重量的霞光云翳——中原中也绅士地松手,让鸣花飘在较为安全的地方。
狂风吹起年轻干部的衣角,中原中也嫌恶垂眸,轻轻握拳,像是要捡起地上的玻璃珠。
伴随着足以唤醒横滨的巨大轰鸣,仓库土崩瓦解、轰然倒塌——带着最初落成的惊喜,带着或美好或肮脏的记忆,带着尸山血海般的人形怪物,发出穷途末路的怒吼。
“ok。”中原中也拍拍手,神清气爽地叉腰,“完事。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