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领头的都不吭声,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消退了。
体育老师停下脚步,却还没离开。
蒋骋也目光颇耐人寻味:“既然谁都不肯让步,那不如来一场,谁赢了这地方归谁?”说着,勾起一个看起来很正派的笑容,把那张线条硬朗的脸衬得阳光又迷人。
谢望发现他好像是正对着自己说的。
高仁等人面面相觑,没有立即回复。
学校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蒋骋也的名号,他非常能打,硬生生靠着拳头坐上校霸的位置,此外行事作风忒肆意妄为,有几次直接把得罪他的人打进了icu……值得一提的是,就这样他也没受到任何处罚,反倒那几个学生后面都申请了退学,能在这里上学的学生基本都跟哪个皇亲国戚沾点亲,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全身而退,足以看出其背景深不可测。
总之不是能随意招惹的人物。
话是这样说,高仁等人却不是因为这个才没有立刻回应,他们要是真被蒋骋也吓破了胆,那在见到对方身影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灰溜溜地走了,不可能还在这跟他们理论。
主要蒋骋也是那种体育全能型人才,他涉猎过很多体育项目,并且都能在比赛里拿到名次,其中,篮球打得尤其好,学校篮球队教练不止一次邀请他进队,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高仁他们知道要是真答应下来,输掉比赛就是板上钉钉的结果,区别只在于输得有点难看还是不那么难看。
“哼,一群没种的怂货,不敢比就早点滚吧!软脚虾们!”对方队伍里一开始叫得很欢的那个黄毛小子面露嘲讽。
这回蒋骋也虽然没看他一眼却也没出口阻止。
高仁冷冷地盯着黄毛:“软脚虾骂谁呢?”
“软脚虾骂你……”说一半,他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口吐芬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压过黄毛的怒骂,高仁表情也放松了些,他是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上这种当。
“我们同意,”高仁盯着蒋骋也:“按你说的,谁赢场子归谁。”
蒋骋也没有说话,目光在一旁毫不作声的谢望身上滚了一圈,脸上没了笑,朝高仁颔了颔首。
谢望从他反应里察觉到一点意思,但没怎么在意,而是转头跟高仁说:“加我一个。”
“你要上?”高仁有些诧异,紧接笑了起来:“可以啊。”
他身边那些人张嘴想说什么,不等他们问清谢望球打得怎么样,就见高仁一口答应,表情顿时都有点儿不太好,但过了一会儿,想到反正都是要输,输得再难看点儿也没什么,干脆都不再开口。
听到声音的蒋骋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望。
见没了动手的迹象,体育老师站在一群被这些动静吸引来的同学中间,凑起热闹。
还没开始打,一大群人热火朝天地脱起了衣服,不是现场围观的女生多怕影响不好,他们当中估计有人会选择打赤膊。
还穿着棒球外套的谢望就显得是独一份了。
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谢望周身气势变得凌厉,猛地起步,离弦的箭一样发射出去,手刚触到半空中的球,他在心里计算敌方的站位,以精准的角度躲过追击,接着起跳、抛球,咣的一声,篮球进框了。
全场安静,稍后爆发出一阵欢呼。
“卧槽!牛逼啊!”
“他跟蒋骋也打还能拿下一杀牛逼大发了好吗!”
“啊啊啊他是哪个班的啊啊啊啊!”
“看他动作,干净利落简直巨无敌帅!”
围观群众有男有女,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激动得不顾中间的老师大喊起来。
谢望的队友们,包括二话不说同意他进队的高仁,也都目瞪口呆,半晌才如梦初醒,眼睛一个个亮了起来。
蒋骋也猛然盯向谢望,眼睛里,凝视、专注以及……无比的兴奋,如同一头捕捉猎物的猛兽。
谢望微微喘气,他清楚他是靠着敌人的轻视拿下的法。这点很好理解,毕竟他没上过去农场给母牛挤奶之类的实践课。
为了让乳液更快地流下来,他只能用蛮力,疼痛已经把刚开始那点略有荡漾的痒完全击溃,他一边疼得表情都狠不下去,差点没龇牙咧嘴,一边却丝毫不肯放松力气,亦没有撒手的趋向。
谢望把胸前那两团肉当白面团揉,实际上他也不具备揉面这项技能,真正的揉面师傅能把面揉开、揉软,而他只会让“面”发疼发紧,越揉越硬。
由于技巧不足,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胸部不再流淌不息,达到预期的、要间隔一段时间才会溢出一点的效果。此时胸部全是通红的手指印,还有发青的趋势。
甩了甩又湿又黏的手,谢望满心郁气地往黑背心上蹭了蹭,接着握住半湿的布料,就地用背心擦拭胸上斑驳的奶渍。
做完这一切,他随手把背心扔到垃圾桶,穿上借来的长袖衬衫。因为体型上的一些差距,这件衣服放在秦铭身上是紧身,放在谢望身上就是贴身——却足够乳头抵出两个凸起痕迹。
想了想,谢望翻遍所有的口袋,找到几张有些皱巴巴的卫生纸,统统塞到胸前,垫在乳尖和布料之间,之后又穿上外套,确认没问题后走出了隔间。
他还去厕所的镜子前照了照,外表看不出任何毛病,他满意地走了出去,一眼看见熟悉的身影:“秦铭?你怎么站厕所门口?”
秦铭看见他,虚了虚眼睛,说:“以防你需要帮忙。”
谢望无意义地哦一声,神情恹恹很没精神,跟着就让秦铭该上课上课,颇有几分当哥哥的架势。
他自顾自走了没两步,突然又退了回来,也不吭声,径直凑过去。
谢望的气息甫一靠近,秦铭下意识绷紧了肌肉,低着视线看向对方。
“闻到什么没?”
秦铭抽动鼻子,闻到谢望身上的皂粉味,以及一旁厕所用来遮盖异味的盘香味道。
照实说完,他看见谢望点点头,嘴角扯出一个能让人勉强辨认的笑。
等他走远,秦铭低下头像在思考,紧接着重新抬头,往厕所里面走。
拉开那间隔间,门带起一阵风,将里面的空气扇了出去,有一瞬间,秦铭好像闻到一点夹杂其中的……奶味?气味散的太快,回神时秦铭只嗅到熏厕所的檀香味,一时之间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秦铭瞥向垃圾桶,里面有一团黑色的布料,跟谢望走进厕所时,他多关注了几眼,可以肯定之前这里没有这样东西。
所以这是谢望刚刚换下来的衣服。
秦铭眼里飘起一缕疑惑,为什么直接扔了?以他观察,谢望更可能把脏衣服带回去清洗,供以后接着穿。
秦铭定定地看着,神情不由自主地为难起来,最后还是没有从垃圾桶里捡起那件衣服查看上面出现了何种脏污。
他离开了厕所。
影响已经被缩到最小,后面胸部也没出现什么意外。谢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老师讲述无聊乏味的知识。
放学后,同学们一哄而散。
今天老师布置了好几张卷子,收拾完毕,谢望拎起书包。
他抬头看一眼扫地的陈志辉,说:“今天没轮到我们吧?”班里的值日方式是以同桌两人为一组,每天按座位顺序换组轮班,谢望记得今天的排班表上没写他们俩的名字。
“嗯……”陈志辉含糊一声,眼睛有点亮,“他们有事拜托我帮忙的。”
打量了他“终于交到朋友了好朋友还相当亲近地摆脱我帮忙”的喜悦神色,谢望淡淡道:“那你继续。”
晚上,秦家。
谢望查关键词“泌乳”,找到很多相关信息。
比如溢乳最好不要用手挤,容易造成感染;比如防溢乳垫、吸奶器的存在……
谢望瞳孔地震,大彻大悟下买了防溢乳垫、吸奶器……以及束胸。
翠绿的茎估计有三四米高,上面最小的叶子也足够一个成年人呈大字形躺下,一阵风吹来,顶头的粉红色花朵摇晃数下,肉眼可见的淡黄色花粉就天女散花的地洒落下来。
谢望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接着捂住鼻子向后退了几步。
入目全是粗壮的根茎、宽大的叶片和绿色花托包裹下显露出的一些粉色花瓣,近距离下,除了被野兽撞倒的少数,就只有风吹过的时候能看见那些花的全貌。
这是一节采粉课,所有将要成年的族众都被派过来观看现场采粉。
羽毛状触角,昆虫特有的巨大复眼和平行分布的单眼,上唇宽短坚硬,唇基部微微隆起,六个细长的足,隆起的胸、纤细的腰、椭圆的腹部和露出锋利弯钩的尾部,全身几乎都是白色长毛,一双大翅膀被同样洁白的鳞片和鳞毛覆满,看上去质感厚实。
欧里亚尔的非人形态,采粉时才变化出来,以便采集、携带花粉以及应付高大的花朵。
远远看去,这些忙活在花丛中的生物既可爱又美丽……不过要是靠近观察或者考虑起他们的真实大小,绝大多数人都只会慌忙逃窜。
所有成年的欧里亚尔都能变成这种形态,但族人对此种变身反应平平,除却族众采粉时会变化形态,也只有王兵在战斗时可能会变出一对鳞翅——虽然二形态的战斗力并不强,但那对鳞翅不仅让他们具备飞行的能力,其上的鳞粉还能迷惑敌人——并且带有微量的毒性。
谢望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名欧里亚尔飞进花朵,用上腭和前肢把花粉刮下来,再伸出长长的舌头吸吮花蜜,之后借用花蜜将花粉黏在后足上,收集到足量花粉后,他扇着翅膀飞回巢穴。
欧里亚尔的二形态在外观上跟地球的劳模熊蜂仅有两成不到的相似,但内在,他们的忙碌与勤劳是别无二致的。
“……你还有几个月成年?”
“我得两个月……”
“我还有一个月。”
“……到时候我们就能采粉了。”
成年的欧里亚尔才能变换形态,这群临近成年的族众们议论纷纷。
谢望在一旁独自站着,他在族里交好的人只有成泽一个,而成泽是一名王兵,欧里亚尔分工明确,大体上族众采粉、王兵守卫……各司其职,总而言之,王兵不用上采粉课。
谢望就这样落单了。
慢慢的,看习惯那些毛茸茸大虫子,谢望有点无聊,开始关注族人的交流。
他们的话题不知何时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
“食物越来越难以下咽了。”
“没办法,王蜜得省着用啊。”
“……”
“这次的王,好像出现得有些晚。”
不单是口味上的变化,长期缺乏王蜜还会影响欧里亚尔的身体健康。常识课上说过,如果一直食用没有王蜜的食物,欧里亚尔们就会变得四肢无力,时间久了便会生病、死亡。
突然,谢望眼神变化,他想到王蜜产自王的哪一个部位,下意识往下瞥去,胸部那个位置不低头很难看见,他脑袋低垂只一瞬,就反应过来收回视线。
谢望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他成功变回一个普通族众,王位会重新落到别人头上吗?若不能……谢望没有深想——也许找到解决雌化办法的时候,他就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总之,谢望不会轻易放弃——
现今只有胸部雌化,他还能接受,但往后,他的男性生殖器退化,长出子宫、女穴……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能够怀孕生产的雌性,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正想着,谢望看见距离较近的一名族众从弯腰的花朵上摔了出来,看起来像是那花撑不住采粉族众的重量而折了秆。
理论上没问题,这种花茎秆粗壮支撑力确实比一般的花好,但族众跟族众的体重不能一概而论,课堂伊始,谢望就看到一格外圆乎的族众压折了花腰,骨碌碌地从花房里滚出来,场面跟动画里放的一样,童趣活泼中带点搞笑。
谢望屏息凝视,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一缕黑雾缠在那株折腰的花上,过了几秒,茎秆几乎被蔓延的黑雾完全覆盖,盎然绿意沾染上不祥的气息,接着,谢望看见花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深浅不一的黄色,像是某种传染力恐怖的病症,黄斑不断加重颜色、扩大范围,隐隐有致其干枯的意思。
黑雾在蚕食那株花。
谢望觉得这才是让它折腰的罪魁祸首。
得出结论的下一秒,谢望随便拉住旁边的一位族人,“那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刚才的动静不算小,很多人都往那边看,有几个甚至发出小声的笑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除了谢望,其他人表现平平,似乎都没注意到花上面的黑雾。
被拉住的族众慑于谢望认真的语言神态,顺着谢望的指示看过去,过了会,不确定道:“没有吧?”不就是族人把花压折了吗,他刚才也看到了……不过那个族众看着挺苗条的,真是不可貌相。
谢望又变着法子问了几次,期间为了结论的准确性还拉了另外的几名族众询问,最终证实:只有他能看见黑雾。
谢望皱了皱眉,这个特殊待遇不知是好是坏,但从表面形象看,黑雾本身就不可能跟祥瑞挂钩,再看黑雾吸食花朵植物生命力的实际行动……谢望心里顿生警惕。
花没有死,或者说暂时没死,发黄的茎身不再有下一步变化,黑雾一直附在上面,在干枯的前秒停止动作。
它不再涌动侵蚀花茎,却也没有转而侵占别的花。
谢望一直注意着黑雾,直到整场课结束。临走,谢望特意多看了黑雾几眼,只见它无声无息,和之前一样安静。
谢望并未看见,他彻底转身离开后,那黑雾突然汹涌起来,在空中聚集成一团,疯狂地扑了过来。
已经走了一小段距离的谢望打了个寒颤,直觉发生了什么,他转头看去,黑雾已然不见踪影。
停顿片刻,谢望继续往前走。
藏书阁。
虽然猜到逆转雌化的办法即便有,也不会明目张胆地放在对所有人开放的藏书阁,但下了课谢望依旧往这边跑。
不难看出他抱有侥幸心理——万一呢。
再就是,谢望明白一点,除了没有生命的书籍,绝大多数、甚至可以说整个欧里亚尔,在得知他的目的后还能不阻拦他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谢望神情微顿,脑海里闪过一个可能是例外的人,想到这个人的同时,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走出藏书阁,路灯照亮了谢望如丧考妣的脸。
性爱后的王能产出更香甜的王蜜;低敏体质的王在授粉期也会如高敏体质的王一样,一碰就流水,这种特殊时刻王更易受孕;王一次可生育数百枚受精卵……诸如此类的知识让谢望脸色黑沉。
除了这些有关于王的私事秘闻,更多的是教授如何通过技巧增加时长以及王的体验、硬度长度的相关训练、吮吸王蜜的一百种技巧……
不仅如此,为了更加形象具体,还插入了很多负距离接触的彩图,赤裸、放荡、汁水横流的特写霍地出现在谢望眼前,从刚开始的呼吸一窒面容扭曲,到后面的面不改色眼睛都不眨一下,谢望已不再是最初的谢望了。
这些工具书里——不是黄书,是正正经经的王兵必看、但很多族众也看过的工具书——谢望没找到半点有用的知识,即使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还是不免让人失落。
神情不定间,谢望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谢望下意识道歉,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庞。
一米九几的高大身影笼罩下来,谢望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
扶督靳没有回应,冷肃的目光在谢望身上徘徊,似在寻找什么。
这是谢望第二次见到这位权势滔天的族长,对方身边没人跟着,加之他的行进方向,谢望猜出来他是要去王宫。
王宫,顾名思义,是王的住所。王宫位于整个巢穴的中心,是欧里亚尔最安全、最重要的地方。新王出现前,族长要住在那里,用以坐镇。
思考的时间很短暂,谢望望了望毫无反应的扶督靳,无言片刻,便绕了过去。
扶督靳目送他离去,神情紧锁着,无果的探寻让他怀疑刚刚的感知只是他的错觉。
这边谢望走回住所,远远看到一个孤零零蹲在他家门口的身影。
“怎么蹲这儿?”
成泽抬头,眼睛发亮,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你说过要等我去找你的。”说着,成泽起身,嘴角扯成锋利的直线,目光却很殷切。
谢望这下记起他到底遗忘了什么。
“我忘了。”
成泽站在他面前,眉毛抽动一下,又转而舒展开来,绿色眼睛里盛了些东西,嘴角不再绷直,而是顺从了天生上扬的弧度。
他这时候分外无害,但天使一样的漂亮脸蛋掩盖不了他是一个两米高的汉子的事实,雄性气味浓厚,扑了谢望满脸。
谢望眼神变了,探索地看向他,总不至于因为被放了鸽子就要跟他干一架吧。
想着,谢望暗地里绷紧肌肉。
成泽猛地压下身体,阴影逐步覆盖下来,谢望呼吸停滞,只顾抬起一个脚后跟,就落入一个温热且充满阳光气味的怀抱里。
成泽死死抱着他,用力到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
不好!谢望清晰地感知到胸部抵在热腾腾、硬邦邦的肌肉上,挤压变形——还不止。
由于胸部涨大的速度太快,只是添加衣服来遮盖已经不能满足了,在来到欧里亚尔的那刻,他扯了长长的布条,一圈一圈缠在胸部上,棉质布料既遮掩了坡度又能很好的吸收奶液……但现在是隔着几层布料肉贴着肉。
那一瞬间,谢望几能听见液体喷涌的声音,如果没有衣服的遮挡,奶液飞溅的姿态可想而知。
湿漉总能透过一层有一层布料抵达成泽的皮肤——谢望更不敢想象对方是否察觉了抵在腹部非同一般的触觉。
“松手。”谢望声音沉闷,也没有寄希望于成泽能听话,他同时伸出一只手,绕到对方脑后,拽住了他的头发。
成泽被迫往后仰起脑袋,掐在谢望后腰的手指深入几分,听见谢望吃痛的哼声,自觉松了些力道,接着手指微动,宛如摩挲,磨蹭好一会儿,才在头皮不断加重的疼痛下,带着丝丝不舍,结束了这个深切的拥抱。
得到自由的谢望立马退后几步,飞快垂眼扫了胸部位置,见上面并没有明显的水痕,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
危机解除后,矛头直指成泽,“你……”谢望警觉地停下来,观察几番后,发现成泽似乎确实一无所知,暂时放下心,改口道:“你什么毛病?”脸上带着明显的烦躁,“那么喜欢跟同性抱来抱去?”
除王以外的欧里亚尔,不管是族众还是王兵,都属于雄性。
成泽低下头,晶亮的眼睛看向谢望,并未开口。
谢望心里一动:“你不会喜欢雄性吧?”
成泽睁大眼睛,神情里的不可思议显露出对他猜测的匪夷所思。
谢望看看他摇出幻影的脑袋,眉目放松了一些,脑子转了几转,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是我失约在先,我道歉,”说完这句话,柔和的语气立即改变,声音压得极低:“但你他妈下次再这么跟我动手动脚,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两人对视,与他说话时的语气不同,此刻谢望并脸上没有多少凶狠,但是任谁都不会忽视其中十足的警告意味。
成泽眼帘扇动,神情里带着真切的讨好,嘴上说:“不是动手动脚。”
谢望略仰起头,在他的目光下,成泽咧开嘴角,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谢望问:“那你觉得你刚才在做什么?”
成泽的笑容有些凝滞,眼神偏离。
谢望笑了一声,说:“跟我保持距离,听懂了吗?”
在他的目光胁迫下,成泽慢吞吞地点头,“……好。”这声答应在他用眼神屡次试探,发现谢望确实不为所动后才终于吐出。
将成泽扭扭捏捏的态度纳入眼底,谢望深知他安分不了几天。
不再理会他,谢望径直走向房门,门锁打开后,他跨进去一步,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成泽。
成泽稍稍收回脚步,屏气凝神,专注地看向他。
谢望弯弯眼睛,和煦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
成泽的绿眼睛迸发出惊人的光亮,也跟着笑,一边伸手推向房门,一边伸腿要把门抵住。
谢望做了个口型,闪身进入房间。
砰,房门关上了。
成泽眼疾手快地收回手脚,定定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想了想,他觉得谢望最后那个口型好像是“滚”。
离开之前,他动动鼻子,视线探向房门。
王兵的五感同样比族众好上数倍,那股被锁在层层布料间、浅淡到谢望不曾发觉的奶味,成泽一直闻得到。
听见门口离去的脚步声,谢望沉思片刻,把衣服一层一层拨开。
灯光下,地面上,他的影子犹如活物般涌动。
最后一层布料解开,乳肉弹了出来,雪白的乳房上流淌着一道道奶液,如大树根茎布满高耸的山峰。
不再束缚于布料缠紧的狭小空间,谢望呼吸都顺畅不少。
谢望把解下来的衣服围在胸部,以免奶液流得到处都是。
差不多有二十分钟,胸部的流动停止了,谢望拿着换洗衣物走进盥洗室。
喷头打开,奶液被水流裹挟着流到脚踝。
黑雾从谢望的影子里涌现出来,顺着脚踝往上舔舐。
谢望猛地低头,没看见任何异样,好像刚才皮肤上略微的痒意只是他的错觉。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望躺在床上迟迟没有入睡。
他胸部有些沉闷,由此怀疑是壮观的乳房压得他睡不着觉。谢望翻身,换了个侧躺的姿势。
谢望没等来睡意,反倒等来熟悉的温热液体流淌出来的感觉。
他把手伸进睡衣,在胸前摸了摸,把沾着湿意的手探到面前,还没看清手指上是否有淡白的水痕,就闻到熟悉的奶味。
谢望在起床把奶水排出去和不管它之间徘徊。
没等他做好决定,轻若无物的痒爬上胸部,带走一些不舒服的黏腻感觉。
就像有什么过于细小的东西舔走了胸部的奶液。
谢望猛地打开灯,扯开睡衣后,看到上围成一团的黑雾。
谢望愕然,他在白天的采粉课上见过这东西,只是没想到它居然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
联想那株枯黄的花,谢望伸手在胸前挥了挥,黑雾没有一点儿消散的趋势。
谢望直奔浴室,想用水冲开胸上诡异的黑雾,照旧是徒劳。
之后他用了很多办法,这东西却依旧安然无恙地附在他的胸部。
虽然没有驱散掉黑雾,但谢望发现它除了吸食他的奶水,没有其他动作……某种角度看,它甚至对谢望“有利”——它帮他解决了乳房泌乳的麻烦。
谢望皱着眉:“什么鬼东西?”
“……”
“……$%$%……”
谢望四下张望,警惕道:“谁?”
“……**%$%$%……”
谢望在心里爆粗口,犹疑地看向黑雾:“是你?”
“……*%$……$$%%$……”
谢望:“听不懂。”
声音停顿片刻,再响起时变得断断续续,十几秒的时间,宛如孩童牙牙学语的加速版,晦涩的语言蜕变成谢望能够听懂的发音:“……呃……我……我、饿……”
“……吃……好、吃。”
看着覆在乳尖上,守着乳孔力求吃到最新鲜热乎的奶水的黑雾,谢望:“……”噎了半晌,谢望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吃……好吃……吃……”
谢望问了很多遍,得到的回应中除了“吃”和“好吃”,再无其他。
又折腾许久,谢望沉沉睡去。
现实世界。
谢望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怔愣的眼眸。
“……你怎么在我房间?”
秦铭没有及时回答,他的神情有些怪异,下意识垂了垂眼睛,接着像是看到什么瞳孔都略有放大,立即偏转脑袋,“上课要迟到了,刚才敲门你一直没有回应,”顿了顿,补充道:“你门忘了锁……抱歉。”话末还不忘对擅自进入别人房间这件事道歉。
“不用……”谢望停了停,他突然想到某种让这个十分有教养的弟弟面色怪异且神情闪躲的可能——他低头。
睡衣领口大开,小半个胸膛都暴露在空气中,雪白乳肉以及上面斑驳的奶痕显得极为色情,换个角度,甚至能看到藏在衣物底下红艳的乳果。
谢望首先为其硕大的体积皱眉,接着愣在原地。
空气都沉寂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拢了拢衣服,僵硬地坐在床上,缓了缓,说:“……不是说要迟到了吗?你先走吧。”
秦铭下意识转头看向他,又卡顿一般停在半路,低声应了一句:“好。”便转身离开。
谢望表情很难看,目光不由自主沉下来,过了许久才平复好心情,下床收拾。
课堂上。
老师最后一句话说完,面上带笑地看了一眼底下热情讨论的同学们,再提一句:“同学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重在参与。”就转身走出教室。
眼见老师离开,体育委员立即拿着报名表,在走廊里吆喝:“谁要报名运动会?来我这里报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同学们对运动会的热情主要来源于可以不上课坐在底下唠嗑吃东西,真正愿意参与进去的只是少数,体育委员求爷爷告奶奶,报名表上终于添了几个人名。
体育委员转转眼珠,喊道:“男子长跑有没有人参加?大家要踊跃报名啊!”其他项目紧赶慢赶总能找到人参加,重点在这个男子长跑上,五千米跑下来人都要废了,愿意报这个的几乎没有。
底下的同学各聊各的,少有几个回应的,也都是奔着开他玩笑去的。
体育委员回骂几句,有气无力道:“哪位大佬行行好报个名啊?”
“你自己上不就行了?”
“就是啊,以前不也是没人报你自个上吗?”
体育委员委屈地说:“你们也知道每回都是我去啊?不能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是吧?更何况这次是真不行,我答应体育老师……”
有人打断他,“那让陈志辉上呗,他不是从来没报过运动会吗?”
让从来没有参加过运动会的同学报名,已经是班里的潜规则了,这话看似没什么毛病,只是阴阳怪气的语气暴露了他的恶意。
体育委员没想太多,眼睛一亮,就快步走到陈志辉旁边:“你愿意报名吗?”
陈志辉低下头:“我不……”
“嗤。”这声意义不明的笑正来自刚才提起陈志辉的男生,他轻佻地看向瑟缩的陈志辉,目光里满是鄙夷。
陈志辉的拒绝便由此戛然而止。体育委员看出来几分不对,但他更关注男子长跑报名的事,既然没得到明确的拒绝,他只当无事发生,又问了一遍:“你要不要报啊?”
陈志辉张了张嘴。
陈志辉这个名字一在耳边响起,梁元就不动声色的关注起来,眼下对“始作俑者”张台竖了个大拇指,笑着说下课请他喝奶茶。
陈志辉目光所及看见梁元和张台说说笑笑,间或朝他投来讥讽的眼神,他的喉咙像被胶水黏住,再说不出话来。
体育委员久久没有等到回应,试探地将报名表伸了过去。
“运动会报名不是纯自愿吗?况且没参加过的又不止他一个。”一个清亮的女生响起。
谢望看去,看见班长宁甜从座位站起来,皱眉往这边看。
体育委员拿着报名表的手停在半空中。
“陈志辉也没拒绝啊是不是?”张台嬉皮笑脸,梁元在一旁应和。
“你是陈志辉?他报不报跟你有什么关系,有必要这么耍心眼?”与清秀温软的外表不同,宁甜的态度很强硬。
张台的脸色立马难看下来,梁元在一旁示意他冷静,接着用和事佬的语气说:“张台只是心直口快……这个报不报名,还是得看陈志辉自己嘛。”
宁甜冷笑一声,懒得再费口舌,又扭头看向一声不吭的陈志辉,眼里满是怒其不争的火气,干脆抱着作业本径直离开了教室。
这边体育委员有些尴尬地举着报名表,见陈志辉毫无反应,既不拒绝也不主动把报名表拿过去,心里对他起了点怒意,不过这些微不足道的迁怒很快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谢望直接抽出报名表,“我不太擅长长跑……跳高好像还缺一个。”他在上面填了自己的名字。
体育委员对他扬起热情的笑容,心里感慨谢望真是个大好人,嘴上说:“都行都行,重在参与嘛。”
他拿着报名表去别处吆喝,不再纠结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陈志辉。
“谢……谢谢。”
谢望瞥了一眼,见一直躬身低头的陈志辉终于有了动作,小声地跟他道谢。
“不用。”
陈志辉一抖,位于桌子底下的手一点点握紧。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声“不用”分外冰冷。
下午的课程总是要更难熬,刚下课,老师甚至还没走出教室,底下就倒了一大批人。
谢望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突然口袋里传来震动,他维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手机举到面前才睁开眼。
一串陌生号码后面被标注了快递员,谢望清醒过来,拿着手机走出教室。
刚想接通,想到因为买的东西的……特殊性,为防快递员已经看到快递单上的束胸、吸奶器等物品信息,他掐断电话,发了信息。
由于自提柜故障,快递员询问他能不能改成送货上门。
谢望估算了下课的时间,尽量选了一个靠后的时间段,与快递员约好时间地点后,他没有立刻回教室,而是吹了会儿温热的风,才转身离开。
台上的板书铺满了整个黑板,为了照顾底下记笔记的同学,老师暂时停止讲述。
谢望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本子上勾画,计算着时间,心里感到不妙。
果然,直到下课铃响起,也不见老师有放人的趋势。
这所高中比他原来的公办高中放学要早得多,但也只能勉强跟上快递员的时间,算上车程,他差不多能比预定的时间早一二十分钟到家……看看台上开始滔滔不绝的老师,他有些头疼。
裤兜传来震动,谢望翻出手机,藏在桌子下面查看信息。
秦铭问他有没有放学,谢望脑子里闪过早上的事,不由地拉直了嘴角,木着脸让他先回去。
点完发送,谢望手指微顿,安静良久,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能不能帮我收个送货上门的快递?”
没有半刻停顿,对面:“好。”
谢望没耽搁一点时间,刚放学就坐上提前叫来的车赶回家中。
客厅只有几盏常开的夜灯亮着,没有人影,昏暗的灯光下,谢望的表情略有放松。
这份安静很合谢望的心意,他放轻脚步。
站在自己的房门前,谢望却没有立即开门,他把目光放到相邻的房间,门缝里透出的光证明主人还没休息。
那是秦铭的房间。
谢望转头放缓了开门的动作,快速走了进去。
他一眼看见放在书桌上的快递包裹,未开封的包装袋上贴着订单信息,谢望不愿去想秦铭究竟有没有注意那几个白底黑字的醒目字眼,他找到一把美工刀,利索打开快递。
最后展露在谢望面前的是一盒防溢乳贴和一个没有组装起来的电动吸奶器。
还没到的快递是束胸,不是那么要紧,谢望想,毕竟他还有好几卷医用绷带。
看了一眼说明书,谢望伸手把吸奶器装好,按动开关时,能听见一阵细微的嗡嗡声。
谢望脱掉外套,掀开里面的衣服,香甜的奶味冲出来,在室内发散。纱布绷带明显被浸透了,谢望将它一层一层揭开,冷空气慢慢入侵至胸部的皮肤,谢望这时才发觉上面有多黏腻不堪。
“啧”,谢望一把扔开湿漉的绷带,掀开的衣服随重力落下,却因有两团被释放的傲人弧度支撑,落回不到原位,腹部还因此空出了一片。
谢望重新把外套穿上,带着换洗衣物以及吸奶器走向门口。手放上门把的那一刻,谢望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东西,确认将吸奶器隐藏严实,才开门走出去。
设计问题,谢望这间房的洗手间在室外。他随意一眼瞥见秦铭房间的灯光依旧亮着,接着扭转方向,不声不响地进了浴室。
将吸盘按在胸口,谢望打开了吸奶器的开关。
伴随嗡声,柔软的乳肉被牢牢吸住。
谢望这才发现吸奶器的力道时大时小,变化莫测,不由深吸了口气。
稍作适应,谢望低下头,蓄奶瓶里依旧空荡荡的,吸奶瓶没有吸上来一滴奶。
是吸力不够吗?
谢望皱着眉调高了吸奶器的档位。忍耐一会儿,他照旧没有等到熟悉的温热以及液体流动的感觉。
蓄奶瓶里毫无动静。谢望眉间更紧,他有些烦躁,干脆把吸奶器的档位调到最高。
不适感让谢望绷紧了肌肉,胸部升起轻微的刺痛。
终于,一滴一滴乳白色的液体流进吸奶器。
刺痛越来越强烈,奶液流动的速度却越来越慢,直至停止。
谢望重开了吸奶器,却没有任何作用。
搞不清到底是东西有问题还是他本身有问题。谢望掏出手机搜索起解决办法。
堵奶,很大可能是长期没有排干净奶液……或者乳量太大造成的。
目前可施行解决方法有三个:吸奶、冷敷或者热敷、按摩乳房。
也不知道是吸奶器动力不够还是谢望堵奶的程度太深,第一个办法行不通。
谢望把吸奶器丢到一边,打开花洒喷头,温热的水流自上而下,谢望调整角度,让热水喷到胸部。
喷淋片刻,谢望又伸手按向胸部,“热敷”与“按摩”双管齐下,试图尽快疏通乳腺。
流水声遮盖了门外的脚步声。
秦铭确实看到了快递包装上的商品信息,联系谢望之前的一些异样表现,他有一个荒诞的猜测。
但是谢望不是男性吗?即便是女性好像也只会在哺乳期……
比起怀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的性别或者其他什么,秦铭的侧重点在于这是某种特殊体质还是病理性质的。
出于对谢望身体健康的担忧,秦铭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谈谈。
算了算时间,秦铭打开门走出去,注意到谢望的房门半敞,里面空无一人,转了转视线,秦铭望向不远处的洗手间,门底的光亮正提醒里面有人。
想了想,秦铭走到附近的一个摆放着书架和沙发的角落,坐下静静等着。
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了,秦铭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敲门声没来得及响第二声,谢望警觉的声音跟上来:“谁?”
“你在里面呆的时间有点久……”话说出口,秦铭才发觉说法欠妥当,他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像是一个跟踪继兄洗澡的变态,沉默片刻,忽略掉先前的发言,转而问谢望需不需要帮助。
秦铭其实也不知道能帮到什么,递衣服之类吗……他隐隐觉得谢望在浴室待这么长时间的原因应该不是这个。
谢望拒绝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但他看看自己青红一片的胸部,问出一个问题:“你看到快递上的商品信息了吗?知不知道我买的是什么?”
秦铭半低着头,轻声说:“知道,我也正是为此来找你的,”他声音平缓:“我们现在是家人,如果你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的话没说完,门直接开了。“进来。”谢望手握门把手,暗暗觉得自己这行为简直跟疯了没区别。
但其实他是在进行了一番思考后才决定将……坦露在秦铭面前的。
现实世界里如果一定要有人知道他的秘密,那么为了减少秘密的暴露,这个人最好是已然得知部分信息的秦铭。
况且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谎言能彻底打消秦铭的探究。
在秦铭走进那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开口后,谢望再度把门锁上。
一片白色水雾之中,那副相比正常男性过于丰腴的躯体就这样无所顾忌的展示在秦铭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