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岐被推进厕所门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三秒钟后,厕所门被暴力掀开,结实的木材哐当撞上墙壁,铁艺门吸承受不住过于粗暴的力度,向一个方向弯折。
门外的光线在铁吸表面晕出一个小圈,折射的冷冽青白色指向地上的人,在他单薄的校服衬衫上像一道陈旧的伤口。
上课铃就在此时响起,伴随几道松散缓慢的脚步声,晃似琴弦的重音在魏岐脑海里过滤,拆分成单个的音符。
依靠这种拆分的技巧,魏岐在厕所门再次被暴力掀开时,快速缩了下腿,侧身缩进洗手台和隔墙之前,后背靠在冰凉的瓷砖上。
他的眼瞳因为光线的侧步,显现出玛瑙般的质地。
下一秒,急躁迫切的破风声如约而至。一根细长的阴影穿过这片蓝色地带,“嗖”地没过门口绿植,直入挂在隔墙上的布艺观赏画。
噌——
余颤尾羽上的明黄色葵花飘带,在微缩的瞳孔里凝成极小的一点,如同困在玛瑙中的蛀虫。
一支尾羽上带有常春树学院标志的训练用箭。
似乎为了印证什么,魏岐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起泡酒味,胃里翻涌起被气泡堵塞的胀意。
订制皮鞋踩在瓷砖上的独特声音不紧不慢。
魏岐平静的目光快速扫射四周,最终定格在一处隔间面前。他想也不想,不在乎地上的水渍和不方便的鞋子,就地滚到隔间门口,钻了进去。
门口,紧随其后的:“嗯,喝到脸上了。”
小y:【……】
小y:【原政怎么会和你一起在这上学】
薛琰说:“我们都爱学习。”
小y:【放你的小狗屁,原政跟你五年连一本安徒生童话都没看过,认识的字不超过三百个,背唧唧复唧唧和春眠不觉晓都能输给小学生,他怎么可能爱学习】
薛琰睨它一眼,说,你这不是都记得很清楚吗。
他拉开桌椅,窝进放倒的椅子:“我爸让他来的。”
薛琰入学不止办了一份入学申请,在他的档案下面还夹着原政的档案,不过原政入学并不是以学生的身份。
想让薛琰入学不很难,让原政入学才是难如登天。
常春树的入学考试大三类是热门,另有三小类特殊考试冷门。大三类信息基础、物理基础、数学基础,小三类弓箭基础、飞行基础以及格斗基础。薛琰通过大三类考进来,顺利被分到一班,而原政则是通过小三门之一。他根本不认字,和大三门基本无缘。
班里的传闻自他们入学也满天飞,其中最突出的一则,令薛琰印象深刻。
薛琰突发奇想,手肘撑住椅子,侧身越过燥热的空气,问原政:“阿政,你喜欢oga吗?”
原政写字的手一顿,铅笔在书上划出错误的线。
他换了张纸:“一般。”声线不变地回问:“你呢?”
气氛略有诡异。
小y突然出现:【我来替薛琰回答吧,刚才他的心跳指数飚到了120,即将接近250,如果这都不算喜欢oga的话我小猫永远没有小鱼干吃】
薛琰不答反说:“我今天碰到了一个oga。”
原政“嗯”了一声。
无聊的薛琰躺回椅子上,望向前方。
今天原政有点沉默啊,薛琰有些无聊,开始放空。
一时间,脑海里叽叽喳喳的小y,身边簌簌摩擦的铅笔,都停止了活动。
薛琰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只记得话题戛然而止,他即将说出口的话被睡意淹没。
窗外孤蝉长鸣。
——他睡着了。
右侧的青年从傍晚时分看到夜色降临。
夜色爬上那张令人烦恼的脸,像月光在上面按下一个个指纹。青年别过脸,黑板上的字符瞬间无味。
教室里,只有与月光和青年神态形成反差的血红色项圈,正高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