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不是很忙吗?”夏予兰赶紧推辞。
“知道我很忙,就不要再罗哩叭唆的浪费我的时间,快点上车。”他打开车门,下巴微微朝车里一点,示意夏予兰赶快移动尊脚。
犹豫了两秒,她还是乖乖的爬进车里,然后小心翼翼的跟随后上车的凌初日保持着不会碰触到彼此的距离。
跟司机说了自家的地址后,车子里陷入一片沉默,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夏予兰靠着舒适的椅背,将随身的大包包抱在身前,原本望着窗外的双眼则假装不经意的瞟过身边那个男人,偷偷的打量着他垂眼盯着手中文件的模样。
原以为自己看得神不知、鬼不觉,直到凌初日抬起头,那皱着眉,满眼都是疑问的模样,夏予兰才知道他早就察觉自己的视线,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干脆也不再闪避,就这么大刺刺的与他对视。
“有什么事吗?”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凌初日眉眼未动,那平淡的语气就像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一般,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其实被她那笨拙的好奇目光给惹得心烦意乱。
自从初次见面“吓唬”她之后,这女人虽然还是没有畏惧他的模样,却也识相的与他稍微拉开了距离,像是防备着他会突然冲上前去捏住她脖子似的。
只不过她虽然看似疏远,但那双眼睛却依然毫不掩饰的盯着他直看,凌初日也不明白她到底是在看些什么,从那目光里他感受到的既不是戒备,也不是爱慕,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像只动物园里的兽类,正在被小学生投以好奇的观察,让他虽然不想理会,却又清楚的意识到她的注视。
“谢谢你刚才的帮忙。”夏予兰笑着道谢,心里则是感慨着果然有钱有势的人说话就是比较有分量。
“嗯。”对于她的道谢,凌初日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虽然他从头到尾看起来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刚才见到她一脸困扰的被记者纠缠追问,凌初日心里仍是兴起了一股莫名的不悦感,尤其看到那名男记者靠她愈来愈近,几乎就快要像自己上次失控那样的贴到夏予兰身上,让他更是一肚子的火气在瞬间烧得又急又旺,想也没想的就快步上前,将那个迟钝的女人拉进自己的保护范围。
凌初日不否认自己对那个场面感到生气,但他认为自己气的是竟然有媒体不顾双方的默契,未经他的同意便擅自打扰他身边的人,摆明了是将他这个广告客户当成冤大头!
至于见到她当时的无措神情,以及对方欺近她时,自己心里生出的那股愠怒,他只觉得那是不重要的情绪反应,没必要多加理会。
凌初日冷淡的反应让夏予兰有些没来由的失望,忍不住撇了撇嘴,歪着头看向他再度垂眸做事的严肃侧脸,然后一脸认真的问:“凌初日,如果我现在问你可不可以取消这个婚礼,你会有什么反应?”
对于她的突兀询问,凌初日并未回答,只是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施力,握在手中的原子笔塑胶壳突然啪叽一声被拦腰折断,在他的手中壮烈成仁。
若无其事的将文具尸体往旁边一搁,他状似平静的开口“我以为当初已经说好,双方对这件婚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为什么你现在突然想要取消?”
而且他们刚刚才从婚礼的会场出来,她如果真想反悔的话,为何不早说?
更何况婚讯已经放出去,所有的准备工作也都大致完成,她现在才跟他说反悔,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我只是问一下啦”夏予兰玩弄着垂在肩上的发梢,嘴里则讪讪的说着“我不讨厌你,但是我觉得你跟我相处的时候好像一直都很不高兴,让我也不太敢跟你说话,可是这样以后生活在一起的话,岂不是会很痛苦?我是觉得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不要为了利益而让自己活得不开心,如果你只是想跟我家合作的话,我也可以把股份卖给你,不需要牺牲彼此的人生”
她突来的认真话语让凌初日听得心里一紧,差点又捏碎手上那枝备用的笔。
她觉得跟他结婚是牺牲?有惨重到这个地步?
没察觉自己无意中画错了重点,他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文件,原本总是不愿在夏予兰脸上多作停留的目光,此时直直的盯着她;直接而坦荡的说:“我承认你和我理想中的妻子形象是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一开始决定这件婚事的人是我,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
“而我对你的态度也没有太大的改变,毕竟这个婚姻并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我不觉得此时有必要因为自己的好恶而取消这项“合作”
“虽然我们认识不深,但是既然在这段时间我们已有过好几次的接触,我也对此事以各种角度衡量过,之后依然决定要跟你结婚,那就表示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你有在听吗?”凌初日难得的滔滔不绝,却在见到她呆然的神情时顿时煞住,一脸不高兴的质问。
“哦!有啊”夏予兰眨了眨眼,赶紧回神“我只是没想到会听见你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有点惊讶就是了。”
而且那些合作啊、考虑啊什么的,让脑袋对那些听来很专业的名词过敏的她,一听就忍不住恍神,所以耳中虽然听着他沉稳而坚定的嗓音,双眼虽然盯着他俊秀却严肃的神情,但心思其实跟他完全没在同一条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