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目望去,堂内五人。胡当归的目光在各人面上飘过,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近门旁的杜家大小姐身上。靓影翩翩,容貌依旧,只是那素颜比以前更过消瘦,隐隐可见一分疲惫之色。胡当归静静地望着她,一双棕眸清如净潭,深不可探。
关帝像前立着一名珠光宝气的老妇人,却正是过身的杜老爷原配夫人。她早生华发,身形微偻,此时正一手扶着红木高椅的扶手,一手指着杜子盼的鼻尖,声色俱厉骂道:“好你个蛇蝎心肠的狐狸精,早知你心怀不轨,快将我的宝贝孙子冬儿还来!”
“大姐您别动怒,这杜小姐摆明不肯将天冬下落道来,若是逼得急了,指不定就差人下手斩草除根,那可就为时已晚。”一旁的半老徐娘不冷不热说着风凉话,她头挽珠髻,纱裙拖地,摆着是副贵人脸,行得是那小人事。她搀扶老妇人坐下,却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
“况且街坊邻居都瞧见了,就是那两名不知哪来的小丫头带了天冬过街而去。这引狼入室说的好,狼子野心跑不了,杜大小姐带进门的人,就算没个来历,谁敢问句不是呢。”半老徐娘原是杜老爷二房,此时极尽嘲讽之语。
杜子盼双手抱胸,盈盈而立,既不反驳,也不声辩。下座高椅上坐着一名纤弱的年青妇人,垂首啜泣,不时用手中丝绢遮目拭泪。身旁一名老妇软声细语安抚她,却又时不时地抬起头偷瞄堂中各人面上表情。
“小姐。”一名青衣布裙的中年婢妇急急走入堂来,她目不斜视,侧身面向杜子盼行礼,沉声道:“杜总管来报,寻遍四纵五横七街八巷,尚未找到小少爷。”
闻言,那坐着的年青妇人几欲昏阙,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她抬头哀求般地望向杜子盼,哽咽着说道:“姐姐……求您莫要杜总管他们回来,继续寻找可好?”
“你这做娘的还求着她!”老妇人本是歇着气,忽然又提声高喝。那年青妇人受惊,又是埋头抹泪,嘘唏不已。她不敢看向老妇人,却又忍不住频频向那杜子盼望去。
“那杜子腾可与杜正同行?”杜子盼开口,却是不愠不火。
“回小姐,杜总管说杜少爷仍在……勾栏院中,只道过会便出外寻找。”
“荒唐,自己孩子失踪都不顾,要他何用。”杜子盼嗤之以鼻。那年青妇人眼神一黯,却又直直往杜子盼面上望来。
垂目避开对方眼光,杜子盼面向上座的老妇人,沉声道:“大娘,此事尚且……”
“都是你个狐狸精!”老妇人忽然站起身来,走前几步,破口大骂,“你娘不知检点生了你个小野种,想霸了杜家财产所以千方百计要害了杜家唯一金孙,你……”
忽然,墙上坐身关公手中持着的青龙偃月刀猛地自那老妇人面前砸下,刀锋生威,险些将她当面劈中。几名老妇瞬间面无血色,那二房徐娘嘴角抽搐,本是想嘲讽几句,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众人惊恐的目光望着泰然自若的杜子盼,连谨慎小心的三房夫人也忍不住道了句“妖孽”,便簇拥着各位离开。年青妇人幽幽回眸,终也默然而退。那供像兵器不过寻常竹蒿制成,方才力道坠下,却像是有人鼓动一般。杜子盼心头一动,转首望向厅外,夜黑如墨,可又哪能看见半分光景。
堂内折了安静,胡当归反身飞奔而去。胡苏叶不明就里,尾随而行。两狐在城间屋脊穿梭,不多会,竟然跑出了南城门之外,夜凉星稀,举目望去,荒郊之地。
“断了。”胡当归停步。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