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问:“蒋公子叹什么气呢。我家少爷既都发了话,必将蒋老爷照顾地妥妥当当的,您就别瞎操这份闲心,反弄得自己心里不痛快了。”
蒋钊忙笑着说:“王少爷确实是十分好的人,我也很不该苦着脸,反倒叫人以为我不是得了喜,反是得了忧呢。”
车夫一扬马鞭,拽着缰绳将马头拉着拐了个弯,这才说:“可不是嘛,我们少爷平日里那神气的模样,见了公子竟那样柔和,我们一众下人都看待了呢。”
蒋钊奇道:“王公子平日里十分严肃吗?我以前也见过他几次,虽是有些任性,到底是小孩心性,看他那双眼睛,却都知道他是十足的乐观性子。”
车夫张了张嘴,没吐出半个字,忽然嘿嘿一笑,说道:“可不是嘛,少爷是个好心肠,只是偶尔……”
蒋钊听着话音不对,他也不乐意背后嚼人舌根,便不搭话,只假装乏了,靠在车壁处假寐。车夫见他这样,自然识趣地住了嘴。
过了一会,车穿过东市,渐渐靠西边近了,路上行人反而少了起来,旁边到处都是高门大院,门口石狮威严矗立,大咧着嘴凶狠地看着人。门上大多刷了朱漆金锁,四米多宽,门口或站或坐好些个门子,看着就十分气派。
也不过过了几条街,只路过了一两户人家,马车行至王府大门,却不停,一直绕到东角门处,请了蒋钊下车,车夫又赶着马车去后院进府。
角门处早立着一个梳着发包的小童,看见他来了,跳过来就拉他,一边急慌慌地说:“可把公子给等来了,少爷问了好几遍您回来了没有呢!”
蒋钊有些奇怪,问:“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一边又想,自己这才刚进府,又不过是个陪读,哪有什么要紧事用得着他呢?
那小童只扭头嘿嘿傻笑,说:“主子们的是我们这些个人又怎么知道?不过是瞧着少爷脸色有些急,我们心里也发慌罢了。”
蒋钊心存了疑惑,由小童拉着穿过处处长廊飞阁,刚行至王启的院门口,就听见里面在骂人。
“没用的蠢东西,伺候了我这么多年,这水该放到什么时辰才要往桌上端都不知道吗!我王家养你干什么吃的,花那么多银子白来的吗!”
隐隐听见几声哽咽声,并不显耳。
蒋钊犹豫着里面平静些再进去,谁知带他来的那小童却一个劲地催他快进去。
他摇摇头,指了指里面:“这正训着话呢,我进去如何使得?”
小童也被吓得不轻,只敢抬着眼睛看人,一边压低了声音说:“爷不过是寻着由头出气罢了,少爷最看重蒋公子,此时您要进去说句话,胜过别人百句哇!”
蒋钊更奇了:昨日便是他与王启说话最多的一次,也还不过百句,这小厮怎就说王启最看重自己了呢?又仔细想了想,愣是没明白自己哪里入了王启法眼。
因听得里面已开始摔杯子了,蒋钊听那丫头哭得委屈,心里也不忍,便想着赌一把,撩袍进去了。
王启见他进来,先是一愣,随后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还穿得这件衬子?”
蒋钊忙拘谨着回:“刚从家里回来,到门口听到您叫我,没来得及换衣裳就过来了。”
王启眉头皱的更深,他原本只是想叫蒋钊到府上来坐着,行的是待客的理,如今蒋钊反而拿自己当下人,他如此自轻,一副坦荡荡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