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疯子见过不少,发了疯,赤着身子狂奔的人也不少。
可如果这个人是提刑夫人,这可就是罕有的新鲜事了。
一群丫鬟围着假山,看着发了疯的夏夫人,没有一个敢上前制止。
白冉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只能尴尬的在远处站着。
“一群废物!”夏提刑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夫人送回房间去!”
一个老婆子在旁边道:“老爷,俺们上上下下都拼了命了,实在是摁不住夫人呀。”
“放你娘的屁!”夏提刑怒道,“几十个人怎么能摁不住她?都给我闪开!”
夏提刑冲上了假山,解下外袍披在了夏夫人的身上,一把将她抱起,一溜小跑冲向了卧房,夏夫人连掐带打,弄得夏提刑满脸是伤,一群丫鬟随后跟上,手忙脚乱终于控制住了夫人。
夏提刑带着满脸伤痕走出了卧房,叹一声道:“白先生,见笑了。”
话音刚落,夏提刑的女儿,夏大小姐冲了出来,也和她母亲一样,脱去了衣衫在院子里乱跑,嘴里喊道:“哥哥,哥哥,快来玩呀!”
这提刑司的后园可真是热闹,夏提刑又去制服女儿,白冉正在思忖这里边的缘故,却见李青的眼睛闪出了一道绿光。只这片刻的时间,她已经看出了因由所在。
白冉示意李青不要作声,不多时,夏提刑制服了女儿,问白冉道:“白先生,可看出病症了么?”
白冉道:“不瞒大人,多少看出些端倪,不知尊夫人多久发作一次?”
夏提刑道:“起初当间隔三五日,而今几乎夜夜发作。”
白冉道:“发作之前有何征兆?”
夏提刑道:“白日贪眠酣睡,夜里暴躁而起,满嘴胡言乱语,若不小心管束,便成了这般模样。”
白冉点点头道:“看这情势,大人委实受苦了。”
夏提刑道:“既然看出了病症,先生可否即刻施治?”
“难矣,”白冉摇摇头道,“夫人和小姐均被鬼妖纠缠,除妖捉鬼皆非易事,纵使白某拼尽全力,也只能循序渐进,却不能一蹴而就。”
夏提刑闻言,冷笑一声道:“白先生,你是想有意拖延么?我担心你内弟身子骨太弱,只怕支撑不了几日了。”
“白某担心的也是这件事,”白冉道,“别说是我内弟,就是钢浇铁铸的好儿郎,在提刑司的大牢里只怕也活不过几天。夏大人,白某诚心实意为你做事,你也多少尽些人情,别让白某在娘子面前太过难堪。”
夏提刑道:“夏某为官十余年,从来不知道人情两个字怎么写。”
白冉道:“不知怎么写,那就请大人学着写一回,恕白某直言,这病若是诊治顺利,三五日间就可痊愈,若是诊治的不顺利,三年五载也是难讲。”
夏提刑咬牙道:“你又在威胁我?”
白冉笑道:“这哪里算得上威胁,实属好言相劝,白某不求大人放了内弟,好歹给他安置个像样的住处,再叫郎中过来给用些伤药,只这一点请求,却不在情理之中么?”
夏提刑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白冉道:“大人可想好了,要是我内弟当真死了,你还能找谁降妖捉鬼?”
默然片刻,忽见夫人房里一阵大乱,几个丫头狂奔而出,口中喊道:“夫人咬人了!夫人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