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员外是个老秀才,之所以说他老,是因为他到五十岁才考中了秀才,好在家境还算富裕,便给自己捐了个官,这官当了几年又觉得无趣,又辞了官打算重回乡野。村里的祖宅年久失修,便雇了些人手翻新一下,谁知道开工当晚就有几名瓦匠不见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人岂能善罢甘休。多亏马员外有些根基,上下一番打点方才免去了一场官司,等隔了一个月再度开工,当晚有丢了几名匠人,赔了不少银子不说,却再也没人敢给马员做工了。
老管家说完了事情的缘由,想请白冉和陈达帮忙驱鬼,陈达问道:“这老宅子多久没人住过了?”
老管家道:“算起来,应该有三十年了。”
“这三十年就这么一直荒废着么?”
老管家道:“村里有个聋哑汉,名叫钟老五,这些年一直守着宅子,平时扫扫土除除草,也做了一些事情,可这宅子太大,单凭他一个残废也撑不起多少人气,难免让些不干净的东西过来作祟。”
陈达道:“这也不敢武断啊,也不好说就是邪祟,也可能是……”
白冉在一旁接过话头道:“也可能是得了道的精怪有意来这里害人。”
老管家道:“别管是精怪还是邪祟,只盼二位活神仙出手相助,给我们老爷留个清净归宿。”
白冉笑道:“捉鬼驱邪是我们修道之人的本分,只是这里面牵扯着人命,想必这邪祟的来历也非同小可。”
老管家是个久经世面的人,一听这话,就知道白冉的用意。
“好说,好说,事成之后,我家老爷愿出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白冉掐指算了算,“应该差不多够了。”
陈达在旁道:“先别急着说银子,咱们先把事情说明白,你这个宅子在哪?我们得先去看一看滴呀。”
二人跟着老管家去了马员外的祖宅,老管家说这宅子很大,其实也就前后两座院子,和王员外的宅邸没法相比。
可就这一座老宅,陈达前前后后看了半天,一个角落都没落下,深秋时节,天气有些寒冷,可也把陈达累得满头大汗。老管家吩咐看门的钟老五沏些茶来,结果这聋哑汉给端来了两壶白水,老管家气得骂了两句,钟老五在一旁满脸堆笑,又是哈腰又是作揖,看那心慌手抖又手足无措的模样,还真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喝了两杯水,老管家又提起了酬金的事情。
“二位神仙爷,你们要是嫌钱少,只管明说,这几个月我们和尚道士都找了不少,银子也没少花,只要能把事情办成,再添个百十两都不是事。”
白冉道:“管家是个爽快的人,那白某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凶宅的事情我们也处置过很多,不敢说易如反掌,可也敢说手到擒来,只是给您这大户人家做法事,有些话也不好开口,您要是方便,看能不能先给一点定金?”
管家道:“这都好说,只要您二位答应下来,过了晌午,先给您送来三十两银子。”
白冉点点头道:“这却好,这却好。”
陈达在旁道:“掌柜滴,你先别急,让老管家把事情再说清楚一点。”
老管家一脸困惑道:“还有什么没说清的么?”
陈达道:“有滴呀,有滴呀,这房子之前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情呀?”
老管家道:“您想问什么样的事情?”
陈达道:“我就明说了吧,这里之前还出过人命吗?”
“这个……”老管家面露难色道,“既然请了二位先生来做事,我们自然信得过二位,可二位还没把事情答应下来,是不是也不该问的太多呢?”
陈达道:“话不是这样讲滴,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怎好答应下来呢?”
老管家道:“二位若是不肯答应,我又怎好把家里的事情说给外人呢?”
“你,你这个……这个话不是这样讲滴……”
这老管家是地道的老江湖,陈达应付他显然有点吃亏,白冉也看明白了他的心思,便对老管家道:“老哥,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这趟生意,我们接下了。”
“爽快!”管家一拍巴掌,赞一声道,“我就喜欢这份爽快,二位稍等片刻,等我写好字据,把银子包来,再和二位细聊。”
老管家一溜小跑出了宅子不知往哪去了,看的出来,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陈达在旁边埋怨道:“掌柜滴,你也太草率了,什么事情都没有问清楚,怎么就轻易答应下来了?现在他还要写什么字据,你说这可怎么办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