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李偃不骑马,和她同乘马车,二人面对面坐着,虽寂然无话,却并不感尴尬。
马车缓缓驶出大门外,走了还没一箭之地,突然停住,驾车小厮翔云在外通报一声:“大爷。”
李偃眉头微蹙:“何事?”
“二姑nn来了,要见爷。”
李偃掀开窗幔,往外看了一眼,眉头蹙的b方才更深了,“我知道了。”
他回顾赵锦宁,“稍等会儿。”
正要起身,衣袖却被拽住,赵锦宁眼中满盈不舍,挽留道:“夫君,时辰不早了,再不走,戏都要开锣了。”
李偃回握住她的手,“我去去就回,”说着,将她的手从袖子上拂开,径直下了马车,未再看她一眼。
赵锦宁轻轻啧了一声,这个二姑nn是嫤音,她确凿不移。
她一心想见见这个嫤二姑娘,没成想人送上门来,那就瞧瞧到底长什么模样吧。她悄悄掀开纱幔子,正对面那厢马车的轿帘也刚撩开,凑巧能看到有位素衫素裙的nv子扶着婢nv胳膊下了马车。
赵锦宁正暗自可惜她戴着长长帷帽,瞧不清容貌时,嫤音已经行了万福,慢慢掀开了遮挡面容的轻纱。
这一眼,不能光以惊yan来形容,她自幼在g0ng中美人堆里长大,总以为g0ng花苑里百花齐放,应有尽有。今日方知,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种美,是描绘在素净画绢上的点睛之笔,妍yan之花,除了一身朱红,卓然而立的李偃,其他点缀通通变得黯然无se。
他背对着她,面对嫤音站着,固然瞧不见他的面容,但不影响,他们是多么般配适宜的一同入画,再也容不得旁人。
一gu不清不楚的惋惜,突然涌上了赵锦宁心头,不停的翻腾又翻腾。
那边两人还在说话,嫤音含情脉脉的眼神如蚕吐丝,牢牢粘在李偃身上,挪都挪不开。
离得不算近,赵锦宁听不清说了什么,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知道,李偃是否也和嫤音一样呢?
很快就有了分晓。
李偃转过身,还没迈步,嫤音在后面依依不舍地唤了一声,看口型,依稀分辨出是“大哥哥。”
让人出乎意料是,李偃回了头,不知说了句什么话,让嫤音一步三回首的上了马车。
他往马车这走来,赵锦宁放下帘幔,回身坐好。
李偃进来坐下,吩咐完翔云驾车前行,才顾上看她,“怎么了?”
她伸手捂着左腮,眉尖若蹙,“牙疼”
“我看看,”话罢,他伸手托住了她的下巴颏儿,“张嘴。”
赵锦宁依言,李偃凑近看,颗颗贝齿,洁白又齐整,除了尖利看不出什么毛病,他本yu伸指进去探探,又想到车上没水,手不g不净的,便又收回,“瞧着无碍。”
赵锦宁含糊道:“想是糕点吃多了,不打紧。”
李偃笑谑:“甜嘴蜜舌的,可惜没长一口好牙,吃不了一丁点儿甜的。”
“可不是,”她淡淡笑笑,“那n皮玫瑰糕,我挺喜欢吃的,只怕往后无福消受了。”
话说完,赵锦宁感觉牙根直冒酸水,好像真的有些疼了,伸手又托着腮,暗悔不该多吃了两块糕,更不该拿牙疼来作幌子。
政德帝喜食甜食,她迎合爹爹脾胃,也常食甜,每每吃完不管漱口还是洗牙,总会疼上个三日五日。
爹爹也派太医给她医治,结果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查不出到底是什么病因。
“疼的厉害?”
尽管她说不打紧,李偃还是吩咐翔云掉头去医馆。
他知道她吃不了太甜的,今日的糕点,他特地让师傅现做,除了一些花蜜无半点糖稀,常人吃是不觉得甜的。
李偃转念一想,平素里她头疼脑热、伤风上火都会牙疼,恐昨夜受凉,便抬手去0她额头,一0并不热,又问:“是不是上火了?”
宽袖遮住了她的面孔,缎面微凉发滑,还带着一丝香气。
是甜香,像爹爹最ai的那道窝丝糖,入口微甜,越品越甜。
李偃向来不ai熏香,这味道更不是她素日里用得。那就只能是方才和嫤音说话儿沾染上的。
“不是,”赵锦宁轻轻拂开他的手,“现在不疼了,不用去医馆。”
“那不成,有病得治,省的你晚上哼唧。”真病假病,他是看不出来,全凭大夫说了算。
“我连梦话都极少说,何时哼唧过?”
“上回。”
赵锦宁默默瞅着他,知道再辨也改不过他的主意,所幸闭口不再浪费口舌。暗自腹徘,可真有他的,还上回他怎么不说上辈子?
上回到底是多久呢,她不知道,李偃却是深记得,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有整整八年了。
说起来,那也是段不堪回想的伤痛。
那年冬天,大军围困山海关外,苦苦交战一月有余,si伤惨重。
他阵前厮杀,无暇顾及其他,而她替他安抚人心,照料伤患,也不知自己怀有身孕。
劳累多日,起初见红,还以为是葵水。
等大军突破重围后,再请医调治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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