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夫君听她的话,也没有急着上前,在她身边坐稳了。
裴淳赋被晋王盯着,心头郁闷,怎么也没有想到隔壁茶室是晋王在喝茶,定是刚才的声音太大,练过功夫的晋王耳尖,听到了。
不得不,裴淳赋先宋九一步,想将官银的事简单的说一说,哪知宋九突然插了一嘴:“外祖父,我答应了,我回去就跟婆母说,不必说了。”
裴淳赋疑惑的看向宋九,所以说老大一家一直藏着官银,真是气死他了。
气归气,既然外孙媳妇答应下来,那就免得晋王知道此事,反而宣扬了出去,裴淳赋心头一松,这就说道:“晋王问的这是什么话,官银自然没有丢呢。”
晋王侧首朝宋九看来,随即目光落在宋九身后的任荣长身上。
“官银没丢?”
宋九和裴淳赋统一了口径,只是晋王却是扬起唇角,“官银最好是没有丢,不然你裴知州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
裴淳赋这会儿也感觉到了奇怪,什么时候女婿敢这么对他说话,许是这话不中听,给气的,裴淳赋生了气,“晋王说的什么话?”
“我二女儿没了,晋王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跟我们裴府也没了关系?不管怎么样,你也是我的女婿,这关系断不了。”
裴淳赋怒不可遏的开口,也把这些日子的憋闷说了出来,他最担心就是与晋王府断了亲,正好借机发挥。
然而晋王却是语气冷淡地开口:“你女儿没了,不就断了亲么?你想晋王还为你裴府奔波,庇护你裴府?”
裴淳赋听到这话,更是听不下去,什么意思,断了亲?他家老二也是陪伴他二十几年的夫妻,一点情份也不顾么?
眼看着裴淳赋要发火,宋九赶忙叫住他,“外祖父,我有急事跟你商量,外祖父可否先跟我出去一下。”
裴淳赋冷哼一声,看了外孙媳妇一眼,正要说有什么急事等会再说,没想宋九直接上前拉住他的袖口,这外孙媳妇真没规矩,毛毛躁躁的,要不是看在她年纪尚小,裴淳赋就要责备几句了。
裴淳赋起了身,宋九立即看着还坐着没动的傻夫君,她知道傻夫君想跟师父亲近,没想走,于是叫了一声:“夫君,你也来。”
任荣长正要跟师父说话呢,听到媳妇叫他,他这就起了身。
晋王看了几人一眼,叫住了任荣长,“你先留下。”
宋九脸色大变,正想着要怎么将傻夫君拉走,晋王便开口相问:“晋王府嫡长子,听说你一直身体羸弱,眼下瞧着,身材魁梧,不像久病缠身之症。”
任荣长正要亲近师父,结果听到这话,一脸的疑惑,喊了一声:“师父。”
师父?
“你叫我师父?你不是晋王府嫡长子?”
这一番话下来,宋九身边的裴淳赋总算是清醒了,他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晋王”,惊得说不出话来,再一回想刚才外孙媳妇一直打断他的话,拉着他走的样子,看来外孙媳妇机灵,亏得有她,不然自己闯大祸了。
好在裴淳赋反应了过来,他心思一动,开了口:“晋王,你就别为难这孩子了,他一直都喜欢叫你师父来着,你莫不是忘了,外孙,你过来,有桩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不可。”
裴淳赋二话不说上前就拉住任荣长的手,“走了走了,你师父天天在,天天能见到,再说现在是丧期,你也不能天天出门的,好好替你娘守丧。”
说完,裴淳赋向“晋王”告辞。
三人退出茶室,一到外头,裴淳赋就像背后有鬼似的,立即催着宋九夫妻赶紧跟着他走,三人基本是跑着下楼梯的,也顾不上礼节和面子,三人就这样逃也似的出了茶楼上了马车。
裴淳赋催着车夫赶紧走,头也不要回。
马车走出好远了,裴淳赋的额头还在冒汗,全身还打着颤,瞧着吓得不轻。
“赶紧去桃柳巷。”
裴淳赋一边抹汗,一边催促着车夫。
宋九看到裴淳赋吓得苍白的脸,她内心也是震撼的,她听到了他的心声,刚才那个人果然不是晋王,他是皇上。
宋九刚开始就发现这人有些不对劲,她天天见到晋王,晋王手上全是摸兵器的茧子,而此人没有,还有此人长得细皮嫩肉的,她就怀疑上了。
既然不是晋王,那官银的事就不能告诉外人,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家人闹一闹就算了,真要传出去,任家也受牵连。
当时宋九也没有多想,只是不想外祖父啥都说出去,留了个心眼,至于刚才皇上坐了那一会儿,她竟然没有听到皇上心头所想,要不就是她听不到,要不就是皇上当时啥也没有想。
总之更令宋九震撼的是为何皇上跟晋王长得一模一样,按理两人该是堂兄弟,晋王的父亲与皇上的父亲才是真正的亲兄弟。
但显然外祖父是见过皇上的,所以他认出来了,这会儿还吓得不行,想必她想问一问,他也不会说的,好在外祖父内心活动丰富,宋九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
到了桃柳巷,裴淳赋飞快下了马车,直接往宅里走。
宋九带着傻夫君一路跟着,直到三人来了马场。
果然马场正中间,晋王拿着长戟指向前方,正跟几个孩子在练功。
阳光洒在几人身上,一眼望去,个个皮肤都晒得黝黑,再一想到刚才见到的“晋王”,这一对比,一眼就看了出来。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