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他可以我也可以(1 / 1)

你哑着嗓子、眼带红痕地赶走了谢宿。

谢宿觉得你就像只张牙舞爪的猫,你觉得他有病。

你好像明白了话本上说的折磨是什么。

你缓了会儿,进了浴室。

水流淅淅沥沥地淌着,浸润着你白皙秀欣的身体,只是你肩颈上密密麻麻的咬痕令人心惊,像是冷雪上的落梅余污。

你穿上浴袍,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你不得不再次拨个通讯给穆易。

想了想,你还是没在通讯里跟他说不能结婚这件事,只是约了他明天见面。

毕竟有点过于不厚道了。

几个小时前刚刚跟人家说过要结婚,几个小时后就通知人家说这事作废了。

这不明显把人家当棒槌看吗,更别说穆二他绝对不是个傻子。

虽然你感觉这事主要责任不在你。但人言式微,你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第二天直到出门,你都没有看见你的弟弟白荇。

你觉得他可能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在反思,你对此感到欣慰,所以也没有多问。

当然,你也没找到你的管家。

你父母双亡,白家主要是你叔叔在管,由于繁忙的事务,他经常不能回家。因此,偌大的住宅此时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你挑了件高领毛衣,现在时值深秋,加上你身体本就不好,所以这么穿也没什么违和。

穆易将地方定在了一家茶馆。

馆内设计精妙,曲榭回廊、池流清缓,环境十分雅致。

你一向觉得穆家人很有品味。

侍者带你进了包厢,穆易早就到了,此时正在煮茶。

深色古典唐装,骨节分明的手,橙红色的茶汤,组成了你对穆易的印象。

如墨洒残阳,一笔一画勾勒出的深刻轮廓。

和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

恍惚得让你以为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寒冬。

不过当时不是茶汤,而是人血。

“阿术,坐。”穆易一向没有表情的脸显出了几分笑意。

你在心里向穆二道歉。

虽说是追求者,但其实你感觉不到穆二到底喜欢你哪里,你也不觉得自己值得对方喜欢。

实际上,你觉得对方如果说想要吞并白家,那样的真实性可能还会更强一点。

当然,那都是你自己的猜测。

棕色的茶杯被推到面前,你盯着里面自己的倒影,氤氲而上的雾气笼着你精致的眉眼,染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忧愁。

“穆易,我来是想跟你说件事。”你找着措辞,想着应该怎么在惹怒对面的情况下活着出去。

通讯里说肯定会死,线下说可能有几分活的可能。

你对此深信不疑。

果不其然,对面本来还带着几分笑意的眼在你解释完整个情况后变得黑沉。

“所以,”穆易捏碎了一个碗,“阿术不能跟我在一起?”

你看着从他指尖簌簌落下的木屑,心也跟着抖了抖,生怕下一个被捏碎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嗯。”你有些欲哭无泪。不该头脑一热就去找穆二的,失误的后果有点严重。

“为什么?”穆易面无表情的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了一丝疑惑,只是那双眼还是黑沉沉的,看得白术发慌,“你只是跟谢宿联姻了,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你被他的思维镇住了,虽然你从两年前就知道穆二脑回路有点清奇,但你面对如此状况还是有些发愣。

你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

你疯狂地在迷宫里穿行,并且避开了一切完美提示。最后,你发现。

“对哦,好像没什么不可以。”

“所以,”穆易看着白术被自己说服,得寸进尺地问道,“既然谢宿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了,那是不是我也可以。”

虽然是疑问句,但你听出来了肯定的意思。

你想拒绝,但是你发现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你在犹豫,“也行?”

穆易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内心的怒火降了一点。他想着如果白术不答应,他就打断他的双腿,把他囚禁在穆宅好好调教一番。

你不知自己逃过了一劫。

你看着穆易欺身上前,越过桌子用手握着你的后颈。

你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他的吻,还主动伸了舌头。

穆易没有放过你的主动,他的舌与你的纠缠在一起,甚至在你被亲的头脑迷糊的时候用牙齿咬着你的唇肉使你清醒。

你伸手紧攥着他的衣襟,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浮现,苍白病态的指尖也泛着红。

你还不太会换气,穆二只好在你被吻死前从你的口腔中退出。

他好像还没有尽兴。

你看着他脸上意犹未尽的神色,手脚有些发软。

这一刻,你觉得他一定背着你偷偷看了好几个g的资源。

太勤奋了,比不过。

“衣服脱了。”

你还没回过神,就听到了一句很离谱的话,你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啊?”

看着穆二越发平静的面容,你动了动嘴唇,小声地讨了一个价:“冷。”

穆易似乎扯出了一个微笑,只是怎么看怎么渗人。

半晌,你接了圣旨。

“好,可以不脱。”

还没来得及将圣旨揣在怀里,那位潇洒地一挥笔,添了一句:“那我脱。”

你带着几分震惊地看着穆二利落地脱下了他的唐装。

不得不说,穆二的身材是真好。

宽肩窄腰,配着块块分明的肌肉,你有些可耻地流下了口水。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你只是悲伤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只有一块腹肌。

“来我这里。”穆二拉着你坐到了他的怀里。

你和他面对着面,上半身只隔着一层毛衣。

健康肉体的气息令你双颊微红,你只敢盯着穆二的喉结,一动不动,好像在和对方玩木头人游戏。

对方单指喉结。

最后当然是你赢了。

因为穆二在说话。

你听着对方的要求有些耳热,却不敢不从。

穆二让你在他身上留下吻痕,不会的话,咬痕也可以,最好能让痕迹留久点。

你只能用唇舌和牙齿磕磕绊绊、小心翼翼地在穆二充满力量感的结实肌肉上吮吸、舔舐、轻咬。

你舔着他有些挺翘的乳首,等它完全硬挺后,你含着吸了一下,随后听到了穆二有些粗重的喘息。

你的手指抓着他宽阔的背,留下了几道红痕。

在他的指引下,你又叼着他的侧颈咬了好几口。出了血,有些咸锈,你用舌头舔走了血珠,接着又含着他的喉结吻了吻。

“够了,”你听出来穆二的声音有些哑,但你不想停止,他没有推开你,所以你将下一个吻印在了他的腹部靠近耻骨的地方。

你由于身体不好,唇也透着凉气,此时贴着穆二滚烫的肌肤,倒是让他有些受不住了。

由于他按着你的头,你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对方一瞬间收紧的力道。

距离很近,你感受到了他藏在柔软布料里冒着热气的欲望。

“白术。”

穆二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你知道不对。

你认为他不应该如此镇定,你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种想要掌控和摧毁什么的渴望。

你感觉自己又病了,但与发烧感冒不太一样。

你的心脏跳得厉害,身体也有些发热。

“我在。”你应答着穆二,却又在他的放纵下肆意探索他的身体。

你不想停下。

你将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隔着内裤就开始揉捏他肿胀的欲望。

“唔!”穆二似乎在忍耐,全身的肌肉紧绷,抓着你头发的手也有些用力。

“放松。”你吸了吸他另一颗没被蹂躏过的乳头,企图让对方的身体再次软下来。同时,你的手仍在不太熟练地把玩着对方的滚烫欲望。

穆二的内裤被自己流出来的前列腺液弄湿了,连带着你的手也被弄湿。

你很奇怪自己居然很喜欢这种感觉。

听着穆二愈发粗重的呼吸,你选择遵从内心的想法。

你将穆二推倒在地上,你很惊讶他没有反抗。

但你没有多想,下一步就褪下了穆二的裤子,让它可怜兮兮地挂在腿弯上。

现在,离拿到核心礼物就只剩下一件内裤了。

黑色的内裤包裹着男人的欲望,看着很是壮硕。你被迷住了,忍不住再次用手揉搓。

“哈啊……”

穆二有些隐忍的呻吟在你听来悦耳至极,你忍不住想让他发出更多美妙的声音。

你从桌上拿了把剪刀,坏心眼地用刀刃贴着穆二的欲望碾了碾。

果不其然,穆二的呻吟更加沙哑,甚至在欢愉中带了点痛苦。

“白术,唔……”

“我在。”你安抚着穆二,用刀刃贴着对方的皮肉慢慢地将内裤剪出了一个洞。

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阴茎和睾丸露出来。

你满意于自己的技术。

穆二的阴茎看着有些狰狞,状态可观,粗大的龟头正往外流着腺液。

你有些亢奋,空气也变得燥热起来。

你两手分别包着他的睾丸搓弄挤压,在穆二沙哑压抑的呻吟中用嘴含住了他的阴茎。

这显然对仍是新手期的你有些不友好。

你生涩地吞吐着对方的性器,小心地收着牙齿。感受对方有些变调的呻吟,你用舌头无师自通地开始舔着对方有些狰狞的柱身,甚至努力用喉咙吸着对方的龟头。

在你坚持不懈的摸索与实践中,穆二射了出来,呛了你满嘴。

你咳了几声。

穆二还在高潮的余韵中,身体发着软,但他还是立马询问了你。

你摆摆手表示没事。

你将嘴里的浊液吞了下去,抬眸看了眼穆二的状况。

你不得不承认,此刻的穆二真的美极了。

白皙有力的身体上落满你亲自种的痕迹,两颗乳头也可怜兮兮地挂满了齿印,修长有力的双腿被迫大张,上面滴溅着他自己的白浊。硬挺的欲望疲软下去,配合着你剪开的洞有种说不上来的色气。

对了,由于你不喜欢在口交的时候被人带着动作,所以你要求他双手只能抓着自己的腿。

他答应了。

你很喜欢他有意识的服从。

只是他现在看起来有些太可怜了些,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溢满了水雾,有些偏红的薄唇被自己咬出了几道细小的口子,看着让人心疼。

你俯身吻了吻对方的唇。

你感觉自己活像一个不会犁地却偏要犁的倔牛,横冲直撞的。旧土被翻出了几个坑,也只好隐忍着、破破烂烂的顽强活着。

简而言之,穆二此时的状态就像是惨遭山贼蹂躏的良家少男。

“白术。”穆二回了神,他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不明。

他不会想要逃跑吧?

你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想着如果他说你们的关系到此结束的话,你就想办法把他迷倒关进笼子里,把他驯化成你的小狗。

但幸好,穆二没有想要逃离的意思,他说出的话还让你高兴了几分。

“我帮你。”穆二接了上文。

你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你答应了。

穆二让你坐在矮桌上,他半跪着脱下了你的裤子,先隔着内裤舔弄了一会儿你的性器,随后用牙齿咬住一边缓缓褪下。

你的性器也早就硬挺了,此时从内裤中弹出,不轻不重地在穆二白皙俊美的脸上拍了一巴掌。

你为此感到抱歉,并用手压着穆二的头,好让自己的阴茎在对方嘴里更好地进出。

你用性器感受着对方温热的口腔,享受着对方青涩却技巧十足的服侍。

跪着为你口交的穆二你也很喜欢。

你最后射在了他的脸上,浓稠的液体配合着他有些深邃的面容,简直是太色情了。

你好心情地又与他交换了一个吻。

不计后果发泄情欲这件事情很可怕。

你从床上醒来,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完了,你想着。

其实你内心有些自卑,所以面对这件事情你选择了逃避。

“是该想想对策了。”你思索着,并走到盥洗室洗漱。

冰冷的水浇在脸上,激得你一抖。

你的记忆清晰地告诉你,你不可能忘记这件事。

“哦,上帝。”你的语气毫无波澜,但是心意到了。

昨天是穆二送你回来的,你还记得他当时狼狈的模样。

显然,你又心动了。

你拍了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下了楼。

好消息,你的弟弟和管家都出现了。

坏消息,可能上一条好消息不算太好。

你看着你弟弟脖颈上的吻痕和嘴角的咬痕挑了下眉,显然,这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出来的。

你又看了看管家脸上被揍出来的青紫印记,你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恍然大悟。

值得一提的是,管家并不是五六十岁那种管家,管家今年才二十四,比自己还小五岁。

你又觉得自己老了。

“青春易逝,”你摇了摇头,“青春易逝。”

其实你不仅身体不好,你的脑子也有点不好。

“哥,我收到了联邦学院的入学邀请函,今天就走。”

白荇突然开了口,眼中充满了坚毅。

你被吓了一跳,你轻声咳了咳,表示支持。

“去吧。”

你想你也知道了为什么白荇会去联邦学院了。

联邦学院是联盟如今最着名的军事化学府。师资力量雄厚,设备先进,有大批优秀人才……当然,这些显然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联邦学院作为军事化学府,戒备森严,啊,不是,是安全性极强,对学生看管严格,如非特殊情况,更是不允许家长及以下亲密度人员探监。

又错了。

你有些懊恼,是不允许其进入学府。

白荇想避开管家,联邦学院现在是他的首选。

对此你很欣慰。

你的弟弟终于放弃要和你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的想法了。

你决定给管家放长假,不多不少,正好四年。

毕竟白家的掌权者——你的叔叔白夜事务繁忙,算来也有好几年没回家了。

只要到时候发个消息就行了。

其实,你只是从白荇那里得到了启发。

他去联邦学院训练参军,你可以去那里教书啊!

想了想,你解决完早饭后直接提步回房,翻出了联邦学院前不久寄给你的教学邀请函。

他们想让你教导学生一些理论知识。

毕竟,你在学术界还是挺有名的。

你也是唯一一个精神力取得连续突破的人。

在这个世界中,人们所拥有的精神力是天生被赋予的,几乎没有上升空间,一切都是决定好的,有也只能呈现潜力下降趋势。

为什么是几乎,因为你出现了。

你的初始精神力是c级,但是经过你自己的研究加实践,你突破到了a级。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你就是做到了。

其实你的体质也得到了突破,只是由于人的体质并不固定,经过系统训练是可以提升的,再加上,你在两年前受了重伤,体质一滑再滑。久而久之,也没人在你面前提过关于体质的问题了。

当年那件事,让你从b级升到s级的体质猛然下跌到c级,也造成了你病弱的设定。

你的父母也死在那场暴乱中。

你没能救回他们,你只抓住了穆二。

其实你是庆幸的,毕竟活下来的穆二身上有你的精神寄托。没有他,你也早就死了。

你们的心脏都在为对方而跳动。

你一直把他当挚友。

但现在,你在挚友的裸身诱惑下偷吃了伊甸园的苹果。你的心情有些微妙,你得好好缓缓。

白荇拿着两个行李箱就走了。

你与他告别,暮色霞云里,你目送着他离开。

等到对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你转身,两步合一踏上了楼梯。

你也该收拾行李了。

白荇作为新生,需要进行长达两个月的入学训练。

主要在测评学生的实际能力,分析学生适合什么方向的培养计划还有让学生学会团结和服从命令等等一系列的军事作战新生培育方针以及实践训练。

简称军训。

白术不需要。

毕竟你是老师。

还是理论课的老师。

这很适合你体弱多病的身体。

你也有了逃避现实的正规理由。

你给穆二发了条消息。

[我要去联邦学院教书了。]

剩下的意思都在句子里了,你想对方能明白。

但你还是有点心虚。

你盯着通讯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心情忐忑。

过了五分钟,对方回了一条:[好。]

你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新消息,你又刷新了三遍。

没有。

你皱了皱眉,心情有点不太美妙。

你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该高兴才对,可你现在觉得心脏有点难受。

穆二不该这么冷淡,虽然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甚至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冷漠得很。

你觉得自己出了问题。

你有点伤心。

你决定要对穆二冷暴力一天。

不行,还是半天吧。

虽然你们本就不怎么聊天。

你更悲伤了。

收拾好行李,你踏上了去联邦学院的路。

晚上20时52分,你成功抵达。

校长派人带你去了教职工宿舍。

你以为要几个人住一间,但随着行走,一栋精美的别墅出现在了你面前。

你赞叹于学院的气派与慷慨。

一栋别墅共四层,地上三层居住区,地下一层避难区。

居住区每层五个房间。

你住305,三层最靠左的位置。

这栋别墅只有右侧有楼梯。

你顿时感到有些疲惫。

你上了楼,整理着自己的房间。

晚餐是番茄味的营养剂。

无他,懒得下楼觅食。

你的课程是公选课。

你只教一年。

因为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你只能确保在这一年里认真地将你的所实践成功的理论教给有需要的学生或教师。

整个联邦的高层不是不想从你这获得一些东西,也有人想要刺杀你。

但是你有政界白家和军界穆家的势力护着,两年前暴乱中你的疯劲也让一些人不敢冒头。

再加上你深居简出,这两年过得还算可以。

你曾意气风发,但你现在只承认自己是个平平无奇的联邦居民。

“咳咳。”喉咙有些痒,你咳了几声,捂着嘴忍着翻涌的血气。

你的身体还是有些羸弱的。

没办法。

你洗漱完躺到了床上。

[叮!]

有人给你打了视频。

你按耐住内心的喜悦,查看了对方的姓名。

哦,是谢宿。

你木着脸躺了回去,顿时感觉刚才那一声提醒有些刺耳难听。

你最后还是接了通讯请求。

谢宿的脸色有些沉。

你挑了挑眉,语气冷淡:“有事?”

谢宿看着你漫不经心的样子,沉默着。

就在你不耐烦想要挂掉通讯的时候,他开口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并不稀奇他为什么知道你去了联邦学院,在你们签了合同后,他就有理由安排人手监视你了。

也许好听点叫保护。

因为那些人并不能妨碍你做的决定。

但你还是很不爽,你无比后悔那天被破话本刺激到,又大意地见了谢宿。

这个人看着温和,其实脑子多少有点病,你这样认为。

“没必要。”你冷冷地回复他。

谢宿皱起了眉,随后立马松开。

你看见他压着怒意扯出了一个勉强温和的笑容,“你别忘了,我们是法律上的……”

“就为了这件事?”你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你并不是很想听到那个词。

“没别的事我挂了。”

看出你的烦躁和逃避,谢宿反而冷静下来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有亲昵,有宠溺:“白术,你还是这么喜欢逃避现实。”

“你摆脱不了我。”

你挂断了通讯,谢宿的话却一直回荡在你耳边,久久不息。

逃避现实?我确实喜欢逃避现实。

你淡淡地想着。

至于摆脱不了他?

可笑。

我死了灰都不会给你留一点。

你颇有些恶毒的想着。

恶毒指对自己。

要不是撕毁合同对白家不利,他早就把合同一撕,让谢宿该滚回哪滚回哪。

你想通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但你还是没睡。

你在等某人的通讯。

你睡着了。

晨光熹微,白雾缭绕。

你睁开了眼。

没有,短信没有,通讯也没有。

你第一时间翻开了手腕上的终端。

得知结果的你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庆幸对方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你害怕对方没收到你的回复而伤心。

“我完了。”你自言自语,游魂一样地下了床。

这才第一天。

你就开始想穆易了。

你觉得自己要硬气一点。

你单方面的决定穆易今天再不联系你就——主动联系他。

他说要和你在一起的,喜欢也是他先说的。

你觉得他不能反悔。

你完全有理由联系对方。

你说服了自己。

接下来,你准备参观一下学院的景色,看看建筑区域的分布。

你的教学从明天开始。

你并不是很慌,你有书本,也有经验。

和遇见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你开始慢悠悠地逛起了校园。

不算太温和的风吹着,你将脸旁的白色碎发别在了耳后,浅蓝色的眼睛眯起,享受着暖阳。

联邦学院作为联邦的顶级军事学院,占地面积很大,全校分成四个区,共开设十六个院。

你的住处在南区和东区的交界处。

若非特殊情况,校内一般只允许步行。

你将路过的建筑熟记于心。

晒久了太阳的你有些眩晕,你准备往去不远处的一栋灰色建筑休息一下。

那里有走廊和长椅,可以坐一会儿。

你被撞倒了。

一个人从拐角处冲出来,抱着一堆书,动作匆忙。

他可能是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会有人在外面。

灰色建筑是学院的军事指挥训练基地,专门为军队培养作战指挥官。

“嘶。”你吸了口凉气,由于下意识地保护头部,所以你只有胳膊上被蹭出了一些血痕。

你发出的声音惊回了那个人的思绪。

他向你道歉,并提出带你去医务室。

你同意了。

“抱歉,我没有看路。”那个人拾起地上的书,脸上充满了歉意和懊悔。

你点了点头,你很同意他说的话。

他可能是被你的动作镇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你胳膊上的伤口开始渗血,成线地往下滑落,配着你过分白皙的皮肤,有些吓人。

“我叫秦欺,请问怎么称呼?”

那个人又开口了。

你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漠然,“白术。”

秦欺有些惊讶,其实基本上联邦的人都知道白术是谁,只是很多人都没亲眼见过。

他是敬佩你的。

很巧,你也知道秦欺是谁。

话本上的主角攻,白荇的学长。

前期是热情开朗的直男,人生信条实力至上。

显而易见,后来被大放光彩的白荇吸引,直男弯成回形针。

外向忠犬型。

你对此没什么感受。

白荇被管家吃了,具你所知,管家精于算计、占有欲强、会装可怜。

秦欺根本斗不过。

至此,你已经确认了话本就是在乱编。

说不定是哪个开的同人本。

你们到了医务室。

校医帮你消毒并包扎了伤口。

你全程都没有出声,只是微蹙着眉。

像一只傲娇的白猫,好想抱。

秦欺在心里想着。

你不知道秦欺内心过于荒诞的思想,你要是知道了,你会想方设法废了他。

好想穆易。

你现在正在神游天外。

校医包扎完伤口后叮嘱了一些事宜,你随意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一句没入耳。

你们出了医务室。

话本上的主角攻还没有走,你向他投去疑惑的视线。

你看着他欲言又止,神情犹豫。

但最后他只说了一句:“前辈,再见。”

然后就又急匆匆地跑开了。

你觉得脑子不太好的人又多了一个。

实际上,在你眼里脑子没问题的只有穆二,他只是脑回路比较清奇罢了。

你为此辩解。

你活动了几下纱布缠绕的手臂,伤口处传来钝痛。

你的内心生出一股烦躁感和失落感。

其实你根本不敢主动联系穆易,你再一次肯定谢宿的话,你仍喜欢逃避现实。

你的预想中只有穆易主动联系你的情况。

你想到时候你就会解开自己的心结,去大胆地说出喜欢与爱。

你好像伤害到了穆易,你是个懦弱的被动者。

你为此苦恼。

你看着手中被拽下的几根白色发丝被风吹落,后知后觉地有些疼痛。

“好痛。”

你紧握了一下自己的伤处,盯着因为压迫渗出来的血迹,轻声重复道:“穆易,好痛。”

你陷入了爱情的泥潭。

你回了宿舍,今天还是番茄味的营养剂,你一贯专一。

不管是食物还是人。

就像你的心从相遇那刻起就在为穆易而跳动。

午后,日光正盛。

你半拉着窗帘,在桌子前备课。

再怎么熟悉课程内容,也得准备准备,这是你对听众的一种尊重。

15:32

你叹了口气,放下了书本,向后躺在椅背上。

你窝着发了一会儿呆,思绪神游。

你睡着了。

你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大片大片的火光,染红了整个天空,红色微凉的血水轻柔地落下,人们到处奔跑。大街上散落着残肢与尸体,有人,也有虫。

你的鼻间满是鲜血的腥锈,这时,你才发现原来是你的眼进了血,才会看什么都是红的。

你站在原地没有动,你垂眸看见了你自己的左手正握着一把古式唐刀,上面浸满了鲜血。

混乱中,有人握住了你的右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你顺着往上,看见了锈着暗纹的唐装衣袖,没等你细看,手的主人就拉着你在大雪中跑起。

冰凉的雪花落在你的身上,你的右手却很温暖。

你回握了那只手。

你醒了过来,你托着撞到金属扶手的小臂看了看,伤口应该结痂了,你轻轻按了按白纱包裹的伤处兀自出着神。

那是两年前的寒冬暴乱。

大规模内乱遇上蛰伏已久的虫族入侵,不到五日,早已辅腐朽不堪的帝国政权全面瓦解。

无数人死于其中,你的母亲死于内乱,你的父亲死于入侵。

你记得,梦里那双手是穆易的。

他拉着你,跑了很久很久,久到记忆褪色,成堆的雪吞噬着血。

大面积的轰炸在你们身后响起,穆易把你压在身下,护着你的头,你吸入了整个染着硝烟气息的茶香。

他救了你,也许是出于利益,也许是出于上一辈的交情。

但你当时没有多想,你也什么都想不了,你的眼前是战乱与敌袭,你脑中紧绷的弦快要断裂。

爆炸的耳鸣过去,嗡嗡声响起的时候,你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乌云向你们飞来。

是虫族。

它们眨着猩红的眼,像死神在人间散播的瘟疫弥漫。

你摸着穆易身后湿漉的血水,撑着力将他移至一旁,为他加固了一层精神屏障。

在精神力使用方面,你是天才。

你以精神力覆盖唐刀,斩了过去。

黑色的发丝混着血黏在你的脸上,模糊的视线里,是成群坠落的敌人。

仔细想想,你好像是从那场暴乱开始对穆易上了心,但之后的你身体一直不好,也没时间去整理这些思绪,于是,它们在角落里发了霉。

19:52

你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景,心底没由来的压抑。

“再过一个小时。”

昨天的20:52,你准时踏进联邦学院的大门。

今天的20:52,你开始妄求某人的通讯。

[新消息提示]

[穆二:学院怎么样?]

你顿时心花怒放,有几缕精神丝不受控制的浮在半空中团了团。

你轻咳一声,在没有第二个人的房间里告诉自己要矜持。

[白术:就也还好吧。]

满屏幕溢出来的是你快多问问我,多关心关心我。

穆易轻笑,他擦去脸上的虫族尸液。

两年前的惨状还萦绕在人们心头,联邦内部不稳,堪堪维持平和的假象。但虫族不会等待,这些一味想要入侵寄生的外来者,再次蠢蠢欲动。

[穆二:那白老师,没课的时候能带学生出去玩吗。]

白术溢出的精神丝团起又散开,散开又团起。

[白术:看在今晚月色很美的份上,老师同意了。]

维纳斯星与虫族驻地的边境处,穆易避着暴雨,泥泞浑浊,充斥着血的气味。

[穆二:好。]

[穆二:我不会违约的。]

通讯结束。

你按了按手臂上的纱布,想着——嘿,也不是很疼。

都快好了。

你所处星球的天空群星闪烁,藏住了月的银辉。

第二天的清晨散着薄雾,你觉得今天会是个晴天。

“在古人类的认知观念中,心脏是思考的器官,是人体的中枢。而我们的精神内核嵌于心脏……”

大航海以后,人类拥有了新的居所,新的敌人。大航海之前的启蒙时期,古书籍被大肆焚毁,从前的知识被抛弃,即使现在技术先进,也难以从飘散在宇宙的烟灰中寻求拷贝遗弃的历史。

这个时代,远远不如看上去那么牢固。家中还留有古书籍记载历史且会一心研究的人并不多,你只是恰好感兴趣了一点,并恰好发现了其中的联系。这一切,约莫都来自于从前你对自身现状的不满,与你不甘平庸的野心。

星际气体和星际尘埃组成星,而群星闪耀之时,便有了前路。

你趁着学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离开了教室。

有风。

你闭上了眼,过几秒又睁开,浅蓝色的眸弯了弯。

“嗯,我说过的,今天会是个晴天。”

你的喃喃自语消融在清透的阳光中。

“前辈!”跑过来的少年声音很热情。

你有些无奈地转头。

“又见面了!你的伤好点了吗?”秦欺挠挠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快好了,不必担心。”

看他还有话想说,你又跟了一句:“下节没课了吗?听说这周的军事指挥训练课的指导老师是秦沐。”

秦沐,秦欺的二哥,作为一名出色的指挥官,一直活跃在前线,只是前不久负伤,退居二线,借着假期来联邦学院顺带着教教学生。

出了名的狠和严,尤其是对自家人。

果不其然,听到二哥名字的秦欺脸色霎变,他压下内心的失落,与你道别,连忙跑向训练基地:“前辈,下次见!”

呵,最好别见了。

你摆摆手,冷漠又无情地转身。

还是回宿舍吧。

[叔,忙吗?][猫猫探头jpg]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应。

你接了通讯。

“什么事?”视频那头的男人神色倦怠,手边是大量的文件。

你的视线从他眼底的乌青扫到手中拿着的黑咖啡。

你知道,你叔叔又熬了不少夜。

“闲着没事,我去联邦学院教书了。”

“教书?”白夜皱了下眉,放下手中的咖啡。

“多少时间?”

“呃,一年?”你斟酌着开口。

“小兔崽子,活够了?”像是知道话语不妥,白夜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好像完全感受不到苦涩一样:“有空去教书,没空来替我处理事务?”

“嗯……我这不是为全人类奉献自我吗?多伟大,以后星海历史上说不定还有我的名字闪耀呢……”你有些无所谓的调笑着。

白夜知道你意已决,也放弃了这个话题,这世上,还没多少能改变你想法的人。再说了,你又不是小孩,自己也能对自己的人生做主。

但理解不代表不会生气。

白夜:“没事挂了,我现在看见你就心梗。”

你:“诶诶——等等!还有一件事。”

白夜看着你郑重的脸色,挑了下眉:“说。”

“你什么能时候找个媳妇替你分担分担,说不定我以后就看不到……”你的话还没说完,白夜就已经黑着脸把通讯挂了。

等你再次拨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被拉黑了。

你摸了摸鼻子:“好吧。”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你安慰着自己。

你躺进椅子。

有点累。

你随手拆开营养剂,视线没有落点的飘着。

这个月,你外出寝室的次数为11次,与秦欺相遇的次数为9次,主动打招呼的次数为0次,交谈次数为9次,交谈时长为22分钟,提及秦沐12次。

你长叹一声,向后摔倒在床上。

难。

你觉得事情有些超出预期。

首先,你弟对你心怀不轨,这件事交给管家解决。

其次,谢宿那个黑心肝明显是看上你了,打不过,背后的利益太深,这件事你冷处理。

接着,秦欺这位准主角攻有点喜欢你,据你观察,他至今连你弟白荇这位主角受是谁都不关心。

只有一件事在你眼中是正常的,穆易喜欢你,你也喜欢穆易。

最后一点直接秒杀前面所有反常。

你懒得思考过多,想了想,决定顺其自然。只要穆易还和你在一起就好了。与谢宿签过婚协的你,完全不在意你当着谢宿的面公然与穆易谈情这件事有多么不道德。与谢宿谈道德,太侮辱道德两个字。

他当年趁着你受重伤,几乎半死不活的时候,没少对呈现颓势的白家下手。好在你叔叔力挽狂澜,加上穆家的帮扶,才保住了白家在政界的地位。当然,你当初不是没想过穆易也是为了得到白家。但是话本说他喜欢你诶,你信了。

他也只能喜欢你。

至于谢宿,你对这位小时候温和有礼的邻家哥哥,现在谁都能咬一口的黑心毒蛇谈不上情,更谈不上爱。

先婚后爱那一套对你明显不起作用。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枯黄的叶片摇晃着倒在漆黑的泥土中,不动了。

你在联邦学院以老师的身份的待了半年,今日,你将告别寡淡的营养剂和每日两点一线的生活。

穆易得了闲,从驻星回来了。

得知消息的你将自己收拾一番,果断出了校门。

除去虚拟通讯,你们已经半年没见了。

有些厚重感的古树下,男人褪去军装,穿着浅青色的唐装。

总是待在充满暴雨与雾气的维纳斯星使他的皮肤白了些。

也比以前看着更禁欲了。

你滑动喉结,压下内心陡然涌上的破坏欲。

“礼物。”你浅蓝色的眼眸弯着,里面清晰地映着穆二的身影。

你拉起穆二自然垂下的左手,在手腕处系上你自己编织的红绳,绳子上缠绕着特殊的软金属材质,借用古话云:刀枪不入。

里面还融入了你的精神丝。

你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和心思,穆二也纵着你,他摸了把你的发丝,留下了你的“标记”。

“我很喜欢。”

艳红的手绳衬得穆二的手腕愈发色气。

你心花怒放,你克制地亲了亲穆二的唇角,随后,你的左手被穆二拉住。

“我的。”穆二将漆黑的戒指推到你的无名指指根,随后自己也在相同的位置戴上了相同的戒指。只不过一枚戒指中间镶着蓝钻,另一枚镶着灰钻。

灰色的戴在你手上,蓝色的戴在穆二手上。

你有些讶然,但是你什么都没说,只是加重了亲吻,带着啃咬。

联邦尚未从暴乱中休整过来,路人行色匆匆。

你和穆易十指交缠,走在略显冷清的街道上,没什么对话,但你很享受这种爱人相伴的温情。

这一刻,你才真正脱离了往日的疲惫。

你意识到,在这两年多时间里,你没有一刻是感到如此安心的。

像是察觉到你的不安,穆易放出了精神触手,悄悄地缠上了你的左手,带着安抚。

你笑着,顺势倒在他的怀里,柔软的发丝扫着他的脖颈。他扶住没个正形的你,顺手将从身旁自动售货的摊子上买的糖葫芦放到你的嘴边。

你咬了一口,酸甜的果肉,带着山楂的清香,很好吃。

你很希望,时间能够停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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