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钧是个油盐不进的榆木脑袋,姜柔不打算同他废话,她转身去找王姐。
主楼三楼只有一间主卧,极具私密性,而有资格上三楼的佣人,也只有王姐一人。
三楼再没有其他卧室,可姜柔又执意搬出主卧,王姐只得在最接近三楼的二楼,为姜柔挑选一间最宽敞最舒适的客房。
客房很干净,无需特别打扫,只需重新换上洁净的床上用品就可以。
傅司渊对姜柔的照顾无微不至到方方面面,姜柔睡觉的床品,都是他亲自精挑细选的高端品牌。
王姐很快铺完床上用品,打开落地窗通风,又将姜柔的洗漱用品以及睡衣等贴身衣物取来,分门别类整理好。她正准备下楼去花房采摘一束鲜花插花瓶摆起来,刚一出门,就看到姜柔正抱膝缩在二楼会客厅的沙发上,低头怔怔发呆。
沙发宽大气派,姜柔缩成小小一团蹲坐在角落,一动不动,就像失去灵魂的雕塑摆件。
王姐鼻子一酸,连忙走过去。
“小姐,房间我为您收拾好了,我带您去看看。”
姜柔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好啊。”
她下地,跟随王姐走进客房。
王姐问:“小姐,您看看哪里不满意,我重新布置。”
姜柔眼皮都未抬:“我很满意。”
“那我再去插一瓶花摆起来。”
“你看着弄就好。”
姜柔将自己摔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蒙起来。
她如同一株枯萎的植物,彻彻底底丧失了活力。
王姐暗叹一声,悄然离开房间。
王姐很快捧着一束修剪好的鲜花回来,她将花束插进盛水的花瓶,放到茶几上摆好,望一眼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姜柔,再次暗叹一声,悄然离开。
当房间重新归于宁静,姜柔掀开被子,下床。
她今早清晨洗过澡,可是她想都没想,打开衣柜拿起一件睡裙,神情木然走进浴室。
她将浴室房门反锁,脱掉衣物,走到花洒下,打开大花洒开关,将水流放到最大,水声如同倾盆大雨哗然,她终于抱膝蹲在墙角,纵声大哭。
姜柔也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直到她双腿麻木不堪,直到她声音嘶哑,直到她精疲力竭无力支撑,她终于忍着双腿巨大的刺痛,扶着墙站起身,关掉花洒。
穿好睡衣走出浴室,姜柔再次恢复成冷漠淡然的模样。
傅司渊当晚八点钟清醒过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追寻姜柔的身影。
看不到昏睡中都心心念念的人,他布满红血丝充满希冀的双眼,瞬间蒙尘。
“她呢?”
雷力硬着头皮说道:“姜小姐在二楼休息呢。”
傅司渊眸底闪过一丝破碎的光:“二楼?”
雷力不忍心再开口,关衡狠心回道:“听王姐说,姜小姐搬到二楼客房去住了。”
傅司渊蒙尘的双眼,愈发萧瑟衰败。
她生病,他全程陪伴,恨不能以身代之。
而他生病,她却如同躲避瘟神,敬而远之。
由于背脊受伤太重,傅司渊只得趴着。
当听到关衡的回答,他将扭转的脸颊埋进柔软的枕头。
他的背脊开始剧烈起伏。
雷力心痛难当,他急声道:“我去请姜小姐来。”
傅司渊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雷力只当他默认。
他连忙去二楼请人。
五分钟之后,主卧的房门被推开。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傅司渊几乎瞬间扭过头,望向门口。
是雷力。
只有他一人。
傅司渊眸光中那一丝期盼的火苗,如同烛光摇曳,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微风,吹灭。m.
关衡提步便往门口走。
傅司渊终于开口:“去哪里?”
关衡咬牙道:“我去求姜小姐。”
傅司渊眼皮低垂:“不用。”
关衡不得不停下脚步。
雷力神情沉重走到床边,不知怎么开口。
傅司渊却什么都没有问,而是将头颅转向另一边。
谁都不知道傅司渊是什么表情,但是谁都知道,他心里难受。
雷力故作轻松道:“傅先生,您中午一直昏睡,都没有吃东西,我刚下楼吩咐王姐煮一小锅您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您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再通知王姐做。”
傅司渊闷声道:“没胃口。”
李婉容温柔的声音适时响起:“傅先生,您没有胃口也必须得吃东西,好好吃饭,病情才会恢复的快,您不也是这么哄姜小姐的吗?怎么轮到自己,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