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怒喝道:“逆贼一定就藏在陨星所降之地左近。”
“立刻命人封锁水陆要道,县内无论官商百姓逐个查问!”
赵崇用力点头:“诺,卑职遵命。”
嬴政仍旧不解气,严厉地呵斥道:“寡人命你月内查出幕后真凶。”
“黑冰台交不出人,拿你试问!”
赵崇脸色发苦,低声应诺。
陈庆一听差点笑出来。
始皇本纪中的记载是——始皇闻之,遣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居人诛之,因燔销其石。
它在历史上就是桩无头悬案,赵崇肯定无功而返。
这下有乐子瞧了!
“陈卿。”
嬴政咬着牙问道:“寡人所言所行,有何可笑之处吗?”
陈庆立刻收敛笑意,一本正经地回答:“回禀陛下,微臣并非不敬,而是在笑赵崇愚笨蠢钝。”
赵崇顿时恼羞成怒。
我特么都这样了,你还当着陛下的面幸灾乐祸?
“雷侯若有良策,不妨首言,好叫在下心服口服。”
陈庆心中冷笑。
你服又怎样,不服又怎样?
还想白嫖我的主意,门都没有!
嬴政心中一动,缓缓开口:“寡人说了让尔等畅所欲言。”
“陈卿若能查出幕后真凶,寡人赏千金,赐田百顷!”
陈庆不禁动念。
百顷良田那可是一万亩地啊!
皇庄的土地都在关中,还是上好的水浇地。
这份赏赐不可谓不丰厚。
“陛下,追缉谋逆、查访不臣是黑冰台的差事。”
“赵统领洞察秋毫,素有成效,微臣不敢妄加指摘。”
陈庆频频朝着赵崇看去,嬴政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
“赵崇,若陈卿给予的是真知灼见,寡人就罚你半年俸禄,一并封赏给他。”
“诺。”
赵崇忍气吞声,忿忿地瞪了陈庆一眼。
你最好是真有什么见地,否则今天别想好过!
“天降陨石,落地刻字是如何查获?”
“你细细道来,不可搪塞。”
陈庆慢条斯理地问。
赵崇深吸了口气,一五一十讲述起来。
地方上报民间风言风语,黑冰台派人实地走访。
发现陨石后,立刻封锁方圆十里。
陈庆点点头:“前后出动三百余人,还不算地方上提供的兵卒。”
“姑且算他动员人手上千,总共消耗钱粮恐怕不止五千贯。”
赵崇不忿地说:“雷侯,现在是计较人手、钱粮的时候吗?”
陈庆竖起手掌:“你听我慢慢道来。”
“咱们打个比方。”
“明日或者后日,地方上又有奏报。”
“某郡某县有石碑出土,刻的同样是大不敬之言。”
“你该如何?”
赵崇脱口而出:“查!一查到底!”
陈庆又问:“下月,地方上奏山中有妖狐现世,口吐谋逆之语,你该如何?”
赵崇立刻回道:“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搜检山岳,把妖狐逮住即刻真相大白。”
陈庆再问:“下下月,渭河有渔夫捕到一条巨鲤,剖腹后发现一卷藏书,内有诽谤君上之事……”
赵崇二话不说:“查!”
陈庆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摊开手:“你看,赵崇领别无他法,一首都是查、查、查!”
嬴政不悦地斥道:“难道让寡人不闻不问吗?”
陈庆颔首道:“并非如此。”
“但如黑冰台一般,兴师动众,靡耗钱粮,却始终被逆贼牵着鼻子走。”
“不但无法揪出幕后真凶,反而因为大兴牢狱,伤及无辜,正好遂了逆贼的心意。”
嬴政沉思片刻,认同了他的说法。
“那依陈卿之见呢?”
陈庆得意地笑了起来:“大禹治水的时候己有定论,堵不如疏。”
“微臣谏言……”
“朝廷应当有自己的逆贼,以彼之矛,克彼之盾。”
“如此事半功倍,还能彻底禁绝谣言诞生的土壤。”
偏殿内顿时哗然。
蒙毅怔了好久,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雷侯,你说的莫非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