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不得已
人生总是会有许多变故。
不单单是顾家会遭遇经济危机，很多企业也会如此，一夜濒临破产，千万富翁变成失信人。
封砚臣经历过这样的变故，所有的一切都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他叫安璟。
还有些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其貌不扬。
男生的发育期总是晚一些的，这样的存在在贵族学校就是被欺凌的对象。
顾盼在的小团体便是如此，封砚臣只是路过都会被取笑遭遇欺辱。
她不施暴，也不参与，就这样看着，一切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样过去差不多两个月，他与顾盼也从未说过一句话。
直到学校表演会晚上，在一个艺术楼的阁楼，他看到了顾盼。
她坐在画室的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玩着手上的打火机。
外面的月光很亮，洒在顾盼的身上，好似人间下凡的精灵。
他身上有伤，怕在艺术厅被发现，躲过来的。
那是他跟顾盼见到的第一面。
封砚臣第一次来到艺术楼，家里没有多余的钱给他学习艺术，这些地方他入学以来就没待过，更是不懂教室里面是什么样子。
慌乱之中，被学生画画的水桶绊倒，狼狈至极趴在地上。
“谁？”
顾盼听到声音回头，然后看到了从地上爬起来的他。
“小胖子？”
那时候封砚臣的外号就是胖子，带着土的掉渣的眼睛，怯弱的抬头看着顾盼。
不是怕顾盼打他，而是怕顾盼告状。
以他的家境，不可能承受这些富家子弟的医药费。
“我，我这就走……”封砚臣爬起来，慌慌张张，又一个不小心踩到颜料板上，再一次刷到地上。
连带着画架都被弄翻，都印上了他的巴掌印。
“啧，这可是我的绘画作业呢。”
顾盼瞥了一眼那上面的未完成的画，一脸坏笑看着封砚臣，“明天可要交了，我可没时间再画一幅……”
“那，那我帮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哦！”
顾盼自然开心，她不喜欢画画，也欣赏不来这所谓的艺术的东西。
画室的灯重新打开，封砚臣身上被顾盼丢了一条新的毛巾。
“擦擦身体吧，那水可脏了。”她语气略显嫌弃，却不是嫌弃封砚臣的。
嫌弃画室脏，地上脏，连带着那颜料的水也是脏的。
封砚臣不敢吭声，开始画画，顾盼就一个人在旁边碎碎念，弄着打火机在学抽烟。
一开始不熟练，被呛到眼泪都出来了，可还在试。
最后难受到不行，又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擦眼泪，叼着没有点燃的烟生闷气。
“你说为什么有烟这种东西，又呛人又难受？”
“烦死了，那群人说什么要吸烟，给我装的够呛。”
“啧，烟味，难闻死了！”
“不过我发现了一款水蜜桃味的，好像是里面最好闻的了……”
“喂，你画差一点，别那么好，会被老师发现的。”
她就在封砚臣的身侧监工，无聊都晃腿，完全没发现自己裙裤下的小腿好看得厉害。
封砚臣不敢看她，倒是能用余光看到顾盼偶尔伸过来的腿，指挥他在什么地方用什么颜色，这张画到底画的是什么。
画完，学校的艺术晚会还没结束。
顾盼丢了手上的烟，回头问他，“喂，你要不要和我去吃点东西？”
那会儿，她还是很爱吃的，却也吃的不多。
学校附近再走远一些有个小吃街，顾盼经常光顾，带着封砚臣去走了一圈。
大部分小吃都落在封砚臣的手里，她会买两份，反正这些钱也是小钱。
终于逛到晚会准备结束，顾盼也要跟他告别。
离别前，她随意问了一句封砚臣。
“对了，学校的午餐伙食你是不是没交？”
“……嗯。”
“行，午休去画室等我，我把我的给你吃。”她看着封砚臣还没吃完的烤串，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这饭量也太大了，刚好能把那些难吃的东西都吃掉。”
这话挺不礼貌的，封砚臣舔了舔嘴角，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跟那些人好像真的不一样。
可封砚臣想错了，顾盼没那么高尚，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所做的一切就是不想被孤立而已。
她没什么朋友。
准确来说，她不太喜欢交朋友。
平日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兴趣，甚至学习也只是一般般，悟性不高，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是中下游的水准。
可在学校还是要社交的，跟了一群和她差不多出身的富二代在一起厮混，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务正业的样子。
他们喝酒吸烟，顾盼也会跟着。
可不会有人逼迫顾盼做不喜欢的事，主要归功于她有个顾家撑腰，无人敢惹。
饭菜是顾家一起送过来的，顾萱有顾盼也有。
她不爱吃这些所谓的补脑营养餐，饭菜给了封砚臣，封砚臣就帮她写作业。
那会儿封砚臣甚至觉得自己与顾盼的关系不一样，可自己被欺负的时候，她也只是看着，从来不会过来帮个忙。
“我救不了你，安璟，我谁都救不了。”
有一次看到封砚臣被打了之后，顾盼给他买了药，还有这句话。
她说自己也无可奈何，因为她不想被孤立。
顾萱让那些好学生孤立她，她只能跟这些坏学生玩，很多事情都不是本意，却也无可奈何。
她一直都这样，人生也有很多不得已。
到了最后，顾盼给了他一笔钱，恰好是最后一个月的学校伙食费。
“后面的作业我自己看着办，以后就这样吧。”
然后，顾盼再也没来过这个地方。
再后来，封砚臣交不起学校的学费，只能去隔了好几条街的普通中学。
原本，事情到了这里就应该完结了。
一年后，父亲的一个朋友在国外赚了一笔钱，拉着他父亲一起出国准备东山再起。
为了这个机会，一家人换了姓氏和名字，准备改头换面。
离开之前，他偷偷去了一趟艺术楼。
看到顾盼一个人在挑饭菜，不喜欢吃的全部丢在一旁。
还是和以前一样，简单吃了几口就没了兴趣，开着窗摸她的打火机。
点烟比之前熟练多了，还是会被烟呛到，被烟熏得眼睛红红的。
有他没他好像都一样，她就像是被困在高塔的公主，自救不了，也救不了别人。
就在这一瞬，封砚臣总算明白顾盼之前话的意思了。
她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89顾盼生来就是大小姐，以前是，以后也是大结局
顾盼想不起封砚臣，费劲儿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以前的毕业册，没日没夜的翻，也还是没翻到一些蛛丝马迹。
后来她去问了莫莉，莫莉也说没有印象。
后来就懒得去想了，就算是高中同学，她高中似乎也没做什么害人的事情，找麻烦也找不到她的头上。
日子倒是比之前还要简单，主要归功于封砚臣的可靠。
自己总是嫌麻烦的事，他好像都能解决，甚至家里人都安静了不少。
顾盼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短短几天，在集团安插了一个身份，看起来还挺厉害的样子。
可她一窍不通，所有事情都丢给封砚臣去做。
“你就不怕我偷窃了顾家的机密？”
“不用偷，我这个职位也给你做，工资都给你。”
她贴着面膜，整个人有气无力的。
挂名的职位也要签到，人一上班就会染上班味，精气神都被吸干了。
早起要了命，顾盼每天都在迟到，每天只能靠封砚臣抱起来洗漱，再把她塞到车子里。
一个月之后受不了了，每天都睡眠不足，感觉自己活得好累好累。
白天上班，晚上上封砚臣。
恶性循环之下，她总算心甘情愿了。
“封砚臣，我们结婚吧，这样你就名正言顺做我的事情，我好累哦。”
巨婴顾盼趴在他的身上，少有的撒娇，有气无力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有些可怜了。
“顾盼，这就是你的求婚？”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单膝下跪吗？”
“也不是不行。”
“无耻之徒！晚上不许进我房间！”
她气鼓鼓离开，到了晚上带着枕头去次卧找封砚臣。
被他惯得脾气都坏了一些，可她心底也没那么坏，做事倒也不会真的无理取闹。
次卧房间没有主卧舒服，折腾半天，封砚臣只能抱着她回去。
“行，我答应你的求婚，挑个好日子结婚吧。”
“晚了，我不要跟你结婚。”
顾盼心中窃喜，可表面不露声色，又在傲娇暗戳戳说反话。
“顾盼，你在我这里不用假装。”
他还是笑着把她轻轻抱紧，“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坏脾气过分我会教育，你只需要表达你的感受。”
这里不是顾家，也不是学校，更不是在外面。
既然不喜欢，既然不愿意，那就不做。
以前年纪小，什么都无法改变，可现在可以了。
只要她不愿意什么都可以拒绝。
包括他。
在国外的他和顾盼在两个半球，对那些欺负过自己的人产生了恶意，一直在关注，等待机会。
然后看到了顾盼的消息。
看到她被造谣抹黑，不停转发她在留学圈的大小事情，造谣她当时情况用别人的命换命，还说她这么瘦是因为吸食某些致幻食品，案件发生的时候，肯定是吸嗨了……
封砚臣控制不住自己，不断打听她的消息，后来听到她回国的消息。
人也跟着回来，远远见过她一次。
状态很不好，消瘦不堪，还有些打不起劲儿来。
他只是试试，做了以前她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得到了录用。
再然后，看到了顾盼的另一面。
既然她自救不行，那就他来。
顾盼生来就是大小姐，以前是，以后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