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你呢?”古若愚转回来打量我身上简单的旧t恤。

“我不参加。”

“为什么?我以为女孩子对舞会都很有兴趣。”

“我没有。”我冲口而出,语气有点急。

他将我偏开的脸扳正。“是吗?还是你担心遇上不想碰见的画面,不想碰见的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振作了?”他很怀疑。

“你又开始找我麻烦了!好,我坦白说,我不想参加是因为我行情跌停板,没有舞伴,一个人你教我怎么跳舞?”

“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

“拜托--”

“我来帮你解决。”

“你?”

“我对你们学校的舞会很有兴趣,你也该尽地主之谊,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jjjjjjjjjjjjjj

迸若愚说真的,他真的要充当我的舞伴。

不过我还是拒绝了。

但他根本不把我的拒绝当成一回事!

“不要啦,求求你,你看我的破衣服--”

“别紧张,我不会真把你拖下去的,只是参观参观而已。”

“真的?”

他低头。“我恨跳舞。”

有了这句“保证”我才安下心,拉着古若愚避到会场角落,顺手端起场边准备的茶点。学校果真不是盖的,不但将原本就很气派的礼堂布置得更加华丽,还请来乐团现场演奏,点心也很精致,水准实在没话说。

“你还吃得下?”

“别理我,你尽痹拼你的热闹。”话虽如此,旁边同学们的目光焦点却都不约而同移过来,瞅着古若愚,把他当成热闹看,唔嗯,没见过有人带这么老的舞伴来参加是吧!

台上的主持人开始说话了,依照往例先请师长上台致词,宣扬校训的真谛与舞会活动的意义,再来几个冷笑话串串场,就正式开始了。

“首先,由学生会代表开舞,让我们掌声欢迎颜皓学长!”

悠扬的舞曲奏起,修长身子踩着精准的步伐,牵引纤雅粉影,开始旋转。

“哇,那不是朱丽诗吗?”

“校草配校花,好登对喔!”

我瞪大眼,和大家一起观赏他们的婆娑翩翩。真的很棒!颜皓带得好,丽诗跳得美,如同天造地设的契合,王子与公主的配对,一圈旋过一圈,在舞池画出无数涟漪,多么美丽的画面

“哼呜!”

除了和谐的乐音,其余声嫌诩该静止。

“呜呜呜”

其余声嫌诩该静止,包括这鬼号似、吓人的呜咽,是谁?怎会这么杀风景,还哭得这么难听、这么大声,彻底破坏了优美的乐声,而且分贝渐次升高,吵得大家想要忽略都不行,欢愉的气氛被弄拧,焦点随着错怔的视线转移。

“杜聪明--”

我听到古若愚附在我耳边轻浅的声音,他发现是谁了吗?太好了,快叫那个不识相的白痴闭嘴!

“聪明。”他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

音乐停了,舞步停了,颜皓与丽诗的飞扬神采消失了,被苍白的尴尬取代,他们就停在我眼前,难堪地看着我。

大家都在看着我。

我用力吸吸鼻子,才发觉微颤的脸上满是泪水。

我这辈子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

而且完全无法控制,我停不下来!

被古若愚带出来以后,我边走边哭,压抑的情绪一旦泄洪,便是千军万马一发不可收拾,泪水鼻水齐流,我胡抹乱擦,弄得更乱七八糟。

现在的情况也是,全被我弄得乱七八糟了!

“呜呜”

“手帕借你。”

我接过,双手紧捏,看滚热的泪珠一颗颗滴在折成四角的水蓝帕布上,相叠晕开。“我是不是很丢脸?”

迸若愚没有回答。

“很丢脸,我知道,我好丢脸”

“我送你回家。”他说。

“不行!我、我现在这样不能回去,不可以!”

他于是带我上了车,开到一栋独门独院的洋房前,是他住的地方。

迸若愚将我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塞给我一只抱枕,又搁上一盒面纸,从一路上到进门他都保持安静,任我哭哭啼啼,没有一声抗议。

我抽了张面纸,把已经绉成一团碱菜的手帕还他。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是说我不是故意搞砸的,我也不想在大家面前丢脸。”

“我知道。”他重复。

“我我”

“别说话了,抽抽噎噎的,都打结了,有什么话等你哭够了再说。”他又帮我抽了两张面纸,语气谨慎地提醒:“不过哭得太久对眼睛不好,可以的话你克制一点。”

“我讨厌你!”

他静声。

我丢开抱枕,用力扯住他衬衫衣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都是你害的,已经说过我不要去的嘛,你为什么硬要逼我啊?你不会察言观色吗?你没有同情心吗?你不觉得我够惨了吗?还要给我刺激--你是故意的,现在看我糗大了,你开心了,你开心了吧?我讨厌你!”

模糊泪眼中,我看见古若愚额首低垂,沉静的凝视。

“你没有振作。”

“对!我没有!我都是装的,我只是故作坚强,其实我就是这么呆、这么傻、这么没用!什么杜聪明,我一点都不聪明,我是大白痴!”

“明天就不是了。”他说。

我喷着气,感觉胸口急遽的起伏,呼息紊乱,我瞪着他:

“过了今晚之后,你会变聪明的。”

我松手,虚脱地倒回原位,声音低弱:“你又不是我,你不会了解。”

他没有反驳,一只温暖的手抚上我的头,和上次一样,轻缓地拍拍。

“我去倒杯水,顺便拿毛巾,你把脸擦一擦。”

看他暂离的步伐,我失落地颓坐在沙发内,伸手抓回抱枕,深深藏住自己狼狈的面目。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迁怒于他,我从来都不是随意泄愤的人。

因为第一次,被人如此近距离、毫无遮掩地直击自己的软弱,像是来不及防备就被硬生生撕开自尊的保护膜,这种羞愤的情绪,我不会处理。

还是被古若愚看到了,我哭泣的样子

似乎过了一会儿,抱枕从怀中被移开,我直觉想伸手,却又陷人黑暗蒙胧,感官也随之模糊迟滞,但是隐隐约约,又被脸颊上轻拭的湿凉触动--

好舒服。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声音远远近近,轻浅清晰、

我想说话,又听见叹息。

“我更不明白的是,你这么喜欢他,我为什么还会这么喜欢你?”

jjjjjjjjjjj

我张开双眼!

我看见--天花板。

四肢因为弯屈而酸疼,伸直坐起身,一条薄被滑下,我发现自己并不在古若愚的客厅内,而是在一间整洁素雅的房间床上,灯光昏黄,窗外漆黑深暗,低头看表,时针和分针都指在“l”的位置。

入夜了,我竟然睡着了!

是古若愚抱我进来的?

迷蒙之间听见的话,我不确定是真是假,手心麻麻的,心底慌慌的,有一种忐忑在扩散。

起身下床,我轻轻打开门,轻轻走出去,短袜吸收了与地板摩擦的足音。走廊问有几扇房门,心里正猜他应该也在其中一间安寝,细微的旋律却荡起,宣告清醒的气息。

我走到楼梯口,循着音符的来源拾级而下,停在楼下一扇半合的门前,门内透出亮光,音乐就是从这儿传出。悄悄地,我从缝里偷觑,偌大的房间空无一物,只除了中央一架黑色平台钢琴,而古若愚就坐在钢琴前,他前额低倾,专心沉浸于自己营造的氛围里。

背过身,我贴着墙壁缓缓蹲下。

他坐在房内亮光中,我缩在房外的暗幽里。

抱着小腿,我将下巴顶在膝盖窝上,沉醉地聆听他弹奏的音乐。

低浅柔回的琴声从他指尖流泄,在音阶的起伏转折间,衍化成一种浓稠的情调

他的心思,也融在这琴声的情调里?

心底的忐忑扩散蔓延,我感到一阵失措和恐慌。

和下楼时的脚步一样,无声地、悄俏地,我像流动的空气,静静离开他的家,踏进深暗的夜里。

踏出德布西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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