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倒抽了一口冷气,猜忌的念头一起,心中的疑团也就越来越多:“五千民团居然被他练成虎狼之师,对了,居然还有火枪营和红夷大炮!民团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武器?我怎么事先一点都不知道?那赵强身居要职,手里管着无数的钱粮,怎会短了婆娘的花销?那他跟我讨赏要银子,就是欺君做作,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了韬光养晦!为了避嫌!这小子居然有如此心机,真是太可怕了!这分明就是一个小魏忠贤呀!”崇祯越想越气,脸色阴沉的可怕。
那皇后察言观色,料定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见目的已经达到,赶忙转换话题说道:“您瞧我,说好让您来舒散的,结果还是扯了这些不着斤两的话,那赵强呀赏不赏的由您,我也就白说说。好了皇上,您还是欣赏一下表演吧。”说完,她吩咐一声:“开始吧。”
只听一阵丝竹声起,一队舞女开始表演,崇祯皇帝也缓过神来,开始看表演。几曲过后,最后轮到陈圆圆出场,这次她没有弹琴,而是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舞步轻盈,身姿曼妙,回转顾盼之间,千娇百媚俱生,那崇祯后宫佳丽不少,也都是美人胎子,却从没有见过陈圆圆这样的绝色美人,不由呼吸急促,欲火窜升,恨不得立时就把那美人揽在怀里,肆意温存一番,那皇后看在眼里,心中也微微泛酸。陈圆圆一曲舞罢,退了下去。此时室内红烛高照,已经是空无一人。崇祯半晌回过神来,那皇后已经宽衣委身到了他的怀里,他本想问那舞女的根底,但当此情景不好意思开口,遂翻身将那皇后压在身下,心中念着那舞女,一腔欲火全发泄到了皇后身上。
第二天没有早朝,所以崇祯一早就到南书房办公。他坐在书案后面,怎么也安不下心来,那陈圆圆的倩影总在他眼前晃动,撩拨的他心神不宁,想到风尘之中居然有这等美色,真是难得,想将此女收为嫔妃,又觉不妥,毕竟她是烟花女子出身,不知被多少人沾惹过,传扬出去有碍视听。不过此女即在中宫,那迟早都是自己的,上手只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这皇后不要横生枝节就好。崇祯愣了半晌才将舞娘的事情搁开,又开始琢磨起赵强的事情来,他将第一次见到赵强一直到前天接见他的整个经过仔细的想了一遍,觉得赵强对自己一直是忠心不贰的,而且办的几件事情都是为了朝廷,没有什么谋反的迹象呀,那他干吗要骗自己呢,而且东厂一直在监视着他的举动,也没有汇报什么异常之处呀。想到东厂,他吩咐叫东厂指挥使李义方立即觐见。
过了半晌,李义方急匆匆来到南书房,见礼以后,崇祯问道:“李义方,你觉得赵强此人如何呀?”
东厂的爪牙遍布天下,赵强在特区的一举一动李义方基本上是清楚的,可李义方因为蒋公公的关系,与赵强之间彼此有了默契,自然是处处替赵强遮掩,所以赵强买大炮等事情一直没有作为异动报给崇祯,此时见问,知道崇祯已经对赵强起疑,于是斟酌着说道:“回皇上,东厂一直对赵强在特区的活动密切监视,并无异常举动。且赵强一直勤劳公事,廉洁自守,言谈之中对皇上忠诚恭敬,似乎并无不妥之举。但他举止粗疏,率性自专确是有的。”
“恩,你说他不贪墨,可有凭据呀?”崇祯问道。
李义方心道:“这贪墨要凭据,这不贪墨要找什么凭据呀?”他踟躇一下说道:“回皇上,臣言有误,这赵强并非不贪墨,据臣调查,赵强原在宫里当差和去苏州押粮期间确实是收受外臣的钱物,且数额不菲。不过这笔银钱好象后来被用来购买追加的军粮了。说他不贪墨,是指他在办理特区差使期间,这赵强同属下约法三章,一律不得接受商户的贿赂,他也是以身作则,并没有发现他有以权谋私,贪赃纳贿的事情。”
崇祯心下了然,这么说来,这赵强并没有骗我,看来他还真是缺钱花。他接着问道:“这特区民团居然有火器和大炮,此事怎么没见你们上报啊?”
李义方估计崇祯会追究此事,已经想好说辞,赶忙答道:“回皇上话,此事甚大,我们东厂已做了详细的调查,结果是这样:民团有火铳二百支,是兵部给民团划拨的,属于例行的配属;另有十五门红夷大炮和火枪二百支却是一苏州商人买来存放在特区仓库里,准备卖给边关用于抵御清军,结果清军来袭之时,民团情急之下临时征用了这批武器,现已归还,并不算民团的武器,所以东厂没有呈报,此是我等失职,望皇上处分。”
这个疑团一解,崇祯对赵强的疑虑又减了几分,他还不放心的问道:“这赵强和朝中文武以及各省督抚交往如何呀?”
“回皇上,赵强与朝中几个重臣交往亲疏不一,因身在特区办事,所以过从并不甚密,与外省督抚并未见有书信往来,而且据臣掌握的情况,赵强和卢象升仿佛有隙,二人相互不服,战前还差点打起来。原由是赵强仗着是皇上的宠臣,不肯对卢象升行庭参之礼,结果闹了别扭,此条似该严查。”李义方说道。
这李义方也深知崇祯的禀性,为了维护赵强,自然是避重就轻,说了半天,赵强的不是就只有侍宠而骄这么一条。
崇祯对东厂一向是信任的,听李义方这一番排解,对赵强的疑虑基本上消除了。可崇祯此人心胸狭隘,猜疑刻忌成性,这念头一旦开启,就收不住了,他思量着,从现在看,赵强确实没有叛逆之心,但照这个势头下去,随着他的权柄越来越重,而且李刚和尚大勇都是他的死党,又手握兵权,难保将来他不会变心,必须防患于未然,眼下无论如何得把这几个人拆开,削了赵强的兵权,才能彻底消除隐患。可赵强有功无过,也没有什么大的疏漏,无缘无故的被削权恐有不当,该用个办法呢?崇祯正思量着,六宫都太监,大内总管林哲进来了,这林哲已经六十多岁了,神形老迈,步履蹒跚,口中牙掉了几颗,说话漏风,含混不清,林哲到了近前奏道:“皇上,皇后让老奴来问一声儿,今儿晚上您还看歌舞不看,要是看,皇后那里好提前预备。”
崇祯心里惦记着那舞女,自然点头应允。林哲返身刚要退出,崇祯灵机一动,心道:“有了!”他叫住林哲,问道:“林哲,你今年多大了?”
林哲躬身答道:“回皇上,老奴今年犬齿六十又五了,老奴是八岁进宫,到今年有五十多年啦,先后伺候过三个主子,两任太后,还”林哲人老嘴碎,问一答十。
崇祯笑着打断林哲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劳苦功高,我是在想你是否到了该致休的时候了?”
林哲闻听,大惊失色,以为崇祯要把他赶出宫门,慌忙跪倒在地,说道:“啊?皇上您不要我啦!老奴是犯了什么过惹您生气啦,还是太后、皇后那边有什么不满呐?老奴在宫里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伺候过三代主子,两任太后,还,啊!嗬嗬嗬。”说着失声痛哭起来。
崇祯见林哲伤情,心生怜悯,忙起身扶起林哲温声说道:“唉!你这老货,朕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你在宫中这么多年,上下人等没人说你一个不字,朕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你毕竟年事已高,还整天这么忙忙碌碌的,朕看了心疼,所以想安排你荣养,安享晚年。你即舍不得朕,也好,就还是留在宫中,不过我想给你找个帮手,分分你的担子,委个年轻一点的来当这个大总管,你掌总,给把把关,指点指点也就是了。你早晚有干不动的时候,怎么着也得给朕再培养出一个能干的总管来吧。”
那林哲听崇祯这么说,才破涕为笑,说道:“是这么回子事呀,刚才可是吓煞老奴了。不知皇上想委了哪个公公来接我的班呐?”
“哦,你看赵强如何?”崇祯问道。
“您是说小多子?行!这赵公公聪明伶俐,又能干厚道,太后、皇后都爱见,只现在放了外任,人家未必愿意回来呢?”林哲说道。
崇祯一笑,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朕自有办法。你去将这个事情向太后、皇后回一声,就这么定了。”
“奴婢遵旨。”林哲说完,蹒跚着出门去了。
崇祯当即吩咐道:“来人,去通州传旨,宣赵强即刻进宫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