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再睡下去的话,就赶不上今天的晚饭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唔……”被子里的小脑袋动了一下,迟钝地朝声源地转去。她揉揉眼,费劲地撑开眼皮,晶莹的瞳孔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被人从睡梦里唤醒的女孩蹭蹭被子,含糊不清地开口:“悠、仁?”
眼看她的眼睛似乎又有合上的迹象,虎杖不得不轻轻推了推花的肩膀,“花?醒一醒,不可以再睡啦,今天有好吃的天妇罗哦。”
“可是好累……”花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往被子里缩了缩,小腹感受到一团温暖的毛绒绒。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一把,贴在肚皮上的毛球含住指尖,是温热的、又有点湿漉漉的触感。
躲在被窝深处的不明生物像初生的婴孩一样吮着女孩的手指,边发出微弱的“嘤嘤”声。
以虎杖出众的五感,自然也听到了屋子里奇怪的声响。况且……他的视线落到卷成一团的被子上,好像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经历过非法入侵事件后,少年脑内的警报已经到了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被拉响的高度戒备状态。
这次醒来,身体没有恢复精力,反而变得更累了。加上瞌睡虫在接二连叁的干扰下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叫起来吃晚饭的花处在很累但又睡不着觉的状态。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身心催生糟糕的负性情绪,简单点说就是——起床气。
她抽回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住的手指,闷闷地坐起身,虎杖没有来得及制止花拉开被子的动作,猝不及防地看见睡皱的床单上,蜷着一团灰扑扑的毛团。它盘着四只小爪爪,尖尖细细的尾巴盖着一层稀疏的薄毛。
“啊、啊咧?”警报解除,虎杖拎起它的后颈,观察黑色的鼻子和闭着的眼睛,“好像是狗的孩子啊。”
这只疑似狗狗的小家伙是从哪里来的暂且不提,体毛为灰色的幼崽像是听懂了少年说的话一样,张大嘴巴“嘤嘤”叫个不停。只可惜粉红色的牙床上只有零星几颗乳牙,毫无威慑力的样子,无处安放的四条小短腿在空中扑腾,连尾巴都绷得笔直,看得出来是很用力了。
花戳了戳它肚子上白色的皮毛,在委委屈屈的嘤嘤背景音里重复了一遍虎杖的话:“狗的宝宝?”
“嗯,看起来应该是。”虎杖托住小狗的屁股,分开两条后腿瞥了眼,被人类大魔王玩弄于股掌间反抗不能的幼崽夹住尾巴,愤怒地低呜起来。当你太过弱小,连恐吓都像撒娇。完全没被吓到少年笑了笑,“还是个会害羞的男孩子呢。”
阅览无数周刊少年jump漫画培植的丰富想象力天马行空地展开,虎杖猜测这凭空出现的小狗或许就是花的超能力,召唤出小动物作战之类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的穷追不舍也有了可信的理由。想起她被发现时穿的古怪装束,花会不会是某个秘密的研究机构里逃出来的。
不管怎样,虎杖看着好奇地戳着狗狗,满眼都是单纯的好奇宝宝,眼神柔软得滴出水,这些都不会成为他放弃花的理由。
他应当也愿意守护她。
还有……少年哭笑不得地把哼哼唧唧的小狗捧到她面前,“你可以摸摸它,但记得摸完要洗手。”
每根发丝都叛逆翘起的少年打开冰箱上层,和蹲在流理台和地板上的十几只兔子一起看向里面。白毛兔因缺少色素而呈现血红色的眼珠盯着翠绿的青菜和火红的番茄,草食动物对新鲜的蔬果垂涎欲滴。
一只兔子立起身子,用两只前脚去扒拉主人的裤脚,这像是一个开饭的讯号,冰箱前的少年顿时被白色的汪洋淹没。人多势众的道理同样适用于兔子们,它们蹬着有力的后腿爬到伏黑惠的大腿和手臂上。
他就不该一下子放出这么多的,惠表情冷淡的面庞闪过懊恼的神色,他抓住冰箱门的把手保持住平衡,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一只蹦到冰格上的捣蛋鬼以示训诫。
“别抢。”
调伏成功后的式神可以通过摄入食物来减少对咒术师本身的咒力消耗,这是伏黑惠独自摸索出的一个节省咒力的诀窍——仅限于持有十种影法术的咒术师。
因为讨厌让人感到孤独和寂寞的夜晚,所以无论如何也想要一点陪伴。
毛茸茸的小兔子像被太阳公公晒得暖烘烘的蒲公英,湿润粉鼻下的豁嘴一刻不停地蠕动。虽然每只兔子乍一看都长得很像,但仔细辨别的话依旧能看出点区别。一只眼距比其他同伴都要开不少,看起来傻乎乎的大白兔蹲在伏黑惠的右肩,不小心脚滑劈叉,瞬间沿着少年的手臂“哧溜”滑下,在自由落体前险险用两只前爪抱住了少年的小臂。
伏黑惠手臂猛地一沉,只能收回教育捣蛋鬼的手去提溜让他差点脱臼的罪魁祸首。胆子大的那只已经把嘴伸进码得整整齐齐,就连大小都整齐划一的青菜中,“哼哧哼哧”埋头苦吃。
傻兔子垂下两只耳朵盖住眼睛,四只脚乖乖缩起,装死。惠黑着脸看向陶醉在美食海洋里的那只,感觉到死亡视线的小白兔顿时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地上几只跃跃欲试的瞬间乖巧地耷拉下两只耳朵,装作看不到即将接受惩罚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