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起疑:“那刘晔毕竟也是汉室后裔,而且还是光武皇帝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与当今天子血脉颇为亲近,他如何会与我们共同起事呢?”
“张太守,这你就不懂了!”
有幕僚机智道:“听闻前不久,天子刚刚在怀县斩杀了袁绍册立的天子刘和!”“天子这般对待血肉骨亲,哪里谈的上什么仁慈?”
“论血脉亲疏,刘和难道不比刘晔更加亲近天子吗?可天子对刘和是照杀不误,更何况是刘晔呢?”
“只要以此为据,刘晔必然心生惶恐,如何不会与我们共谋大事呢?”
张邈一听,顿觉对方说的有理:“妙!妙!”
……
而就在陈留张邈与众幕僚谈论此事时,位于许县的诸葛亮和刘晔同样也在谈论天子前不久诛杀刘和之事。
“子扬(刘晔表字),你且放心。”
“陛下并非是不亲宗室。只是刘和此人犯下的错误不仅仅是被袁绍胁迫称帝……他若只是远支出身,被袁绍莫名推出来,天子自然可以放他一马。”
“但袁绍立其为帝时,偏偏就拿昔日世祖光武皇帝做下的事情来说。”
“加上东海王一支,确实是后汉立国时候的储君……若是天子不杀刘和,日后再有东海王后人出来称帝,或者是有人将东海王的后裔推出来称帝,你说天子是杀也不杀?”
“况且刘和在其父刘虞尚且存世时,便做出这等有悖人伦的大逆之事……若是不杀他,我大汉如何还能被称作以忠孝治天下?”
“最近有消息,天子令尚书台马上准备科举,以子扬的才智,必然能够一举夺魁!到时候前途光明,自会乘风破浪啊!”
刘晔先是谢了诸葛亮的勉励。
“孔明兄,天子待宗室一向仁善,我又岂能不知?”
“不说如今的柱国将军刘备、司空刘表……单单是昔日在对待刘益州一事上,便已经令人赞叹天子心胸宽阔了!”
刘益州,便是前任益州牧刘焉。
刘焉当年准备僭越,几乎是天下皆知!
其长子刘范也是与王允勾结,想要发动叛乱。
但天子非但没有株连刘焉其他的子嗣亲眷,反而看在刘瑁曾经献上成都的份上追封了刘焉,并且让其子刘璋入仕为官,已经称得上是仁至义尽。
若是这样的天子都不能称作对宗室亲善,那两汉那些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该老老实实背上“兄友弟恭”的骂名了。
诸葛亮见刘晔并没有因刘和之事而对天子产生芥蒂,也是开心的亲自将刘晔送出庭院。
刘晔回到家中后,却听是有客人到访。
本来想着不见,但一听对方是颍川陈氏的陈群,刘晔思索一番后还是出来招待对方。
陈群仪表堂堂,谈吐不俗,面对刘晔,先是闲聊,随即便将话题往天子诛杀刘和一事上摸去。
刘晔正要将诸葛亮的那番言语复述出来,却猛然看到陈群眼中似乎是有着一丝的……期待?
刘晔七岁时,母亲去世。其母临终时说:“你父亲刘普的仆人有诬害人的秉性,我担心自己死后会出乱局,希望你长大后能除去此人。”
等刘晔长到十三岁时,就按母亲遗命,斩杀了父亲宠信的侍者,而后又坦然向父亲请罪。刘普原先大怒,但知道刘晔的动机后也对他十分欣赏,不作苛责。
汝南许劭善于观人,在扬州见到刘晔后,当即赞叹连连,称刘晔有着“佐世之才”。
故此,刘晔不光是谋略才智惊人,性情亦是十分细腻隐忍,善于察言观色。
眼见陈群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刘晔便干脆不做回答,只是“嘶——”了老长一声,便不做回应。
“哦?”
陈群见刘晔如此,当即再次试探:“难道子扬是对此事不满吗?”
刘晔赶紧摆手:“我哪里敢对天子不满?”
但随即刘晔便皱起眉头:“但随意诛杀宗室一事,实在有些……唉!”
见刘晔吞吞吐吐,一股忧愁缠身,陈群反倒开心起来。
“子扬可是觉得,在天子身边待着,终究是不如在曹公身边待着的舒服吗?”
“长文(陈群表字)这话可说不得!万一被人听去了,岂不是会害了我们的性命?”
陈群见刘晔还是畏畏缩缩,便用起激将法来:“我听闻子扬十三岁就敢遵照母亲遗愿杀死恶奴,怎么如今却畏畏缩缩的?难不成是心气都被人夺去了不成?”
刘晔叹气道:“我就算心有不忿,又能如何?”
“如今天子已经击败了袁绍,渡过了大河,这天下重新一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难道到了现在,还有驱赶他们的机会吗?”
“怎么没有?”
陈群凑到身前,小声附耳道:“袁绍不堪一击,这天下的大事如何能指望他呢?”
“但是曹公昔日落败,不过是因为时运不济而已!若是曹公卷土重来,这中原落入谁手,怕是还不好说呢!”
刘晔心头大惊,但面上却没有波澜。
“哪里来的那么容易?曹公退守淮南和徐州,哪还有机会再次卷土重来呢?”
陈群神秘一笑,决定给刘晔稍稍透个底——
“若我说……昔日的陈留太守张孟卓愿意重新迎接曹公入主中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