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部都是敌人!
而曹操更是每年都会去打一场较大的战役,来维持自己的威名,让自己不至于被四方的敌人包了饺子。
在这背后默默付出的,自然就是荀彧。
无论曹操怎么打,荀彧好像都能像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些粮食供给前线的曹操,让他前去打仗。
刘协自己不会变戏法。
但他此刻无比希望荀彧能在他面前变一次戏法,变出能够维持此次大军征伐的粮草!
荀彧低下头,嘴中不断念叨着什么数字,仿佛是在计算着什么。
“三个月!”
良久,荀彧说出了一个期限——
“三个月!而且要必胜!”
“关中如今确实没有余粮供应大军出征。”
“想要筹措到足够的粮食,只有继续从荆州刘表处购买!”
荀彧缓慢道出自己的策略——
“布匹一类的食货其实价值不高,不能在短时间内购得大量粮食。”
“臣想请求太师,以大量战马、铁器一次性从刘表手中换取足够的粮食!”
“凉州产马,尤其是大马营草滩一代,早在武帝时期,就有骠骑将军霍去病在此处设立军马场。故此只要拿下凉州,失去的战马其实随时可以补充回来。”
“可即便如此,因为荆州自关中运粮艰难,所购得的粮食只怕依旧不够。”
荀彧咬牙:“臣希望,能够先行打开太仓,取粮供应大军!”
“荀彧!”
一直侯在旁边的贾诩听到荀彧又在打太仓的主意,突然发出一声厉喝!
太仓之粮,乃是朝廷用来救命用的!
上一次被徐晃烧去部分军粮,贾诩已经不得已动用了一次太仓的粮食。现在若是还要动用,只怕太仓马上就要见底了!
“贾令君稍安勿躁。”
荀彧也知道太仓里面的粮食是救命粮。
“所以臣才说,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拿下凉州,就可以用凉州之粮来填补关中的空缺!”
“若不能拿下保护凉州,那自然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荀彧已将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尽数告知天子。
后勤这种事情,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想要让他荀彧变个戏法,直接将粮食变出来这种事,他显然做不到。
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提前预支未来的粮食,来维持关中的稳定。
除此之外,并无他法!
……
刘协喃喃道:“三个月吗?”
三个月,足够做些什么?
即便是无双吕布,怕是也不能在这么简单的时间内平定羌患吧?
昔日段颎自延熹二年(159年)前往边境,到建宁二年(169年),才算是将凉州的羌患全然平定。
整整十年!
十年,才将羌患打压!
现在荀彧只给朝廷三个月的事情,这显然有些强人所难。
“陛下……”
本来董卓在听到荀彧能够凑齐兵粮后,还是十分兴奋。
可在听到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时,董卓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想要继续劝说刘协不要再坚持。
“太师是凉州人吗?”
刘协突然的发难让董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自然是。”
“那太师应当知道,凉州人这百年来的处境。”
“现在关中的百姓确实遇到了难题,但那些凉州百姓,难道就不是大汉的子民吗?”
“关中的百姓是朕的子民,凉州的百姓同样是朕的子民!”
“多少年了,凉州百姓、士人一直都是自救。”
“若非段颎、傅燮,还有太师这样的人一直在保全自己的家乡,怕是凉州早就成为异族乐土了吧?”
“怎么如今太师成为了中枢大员,反而是学起了昔日的崔烈,想要放弃凉州呢?”
董卓面有羞愧:“可如今朝廷毕竟有难……”
刘协再次打断董卓:“难道当时的朝廷就是太平的吗?”
“朕若是没记错的话,太师出征平定羌祸的时候,关东可是正在爆发太平教起义呢!”
“连那个时候灵帝都能下令出兵,怎么到了现在却不行了呢?”
没错。
出兵与出兵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大汉朝廷亏欠凉州人太多了。
刘协害怕。
害怕一旦这一次不去管凉州,以后的凉州人就会彻底和朝廷离心离德了。
何况……
“朕乃大汉天子!”
“当日大汉微弱之时,匈奴单于冒顿曾写信侮辱过吕后,之后更是火烧甘泉宫,令长安都能看的见烽火狼烟!可即便是那个时候,大汉又何曾退却过一步?”
“朕若在此时对着一群羌氐蛮夷退让,即便是中兴汉室,日后又有何面目去见高皇帝?去见孝武皇帝?乃至去见朕的皇考孝灵皇帝?”
“此战,太师若同意,自然皆大欢喜!太师若是不同意,那休怪朕任性一回了!”
刘协看向宫室的墙壁。
那里,挂着一柄宝剑。
昔日,他曾磨砺了一夜的汉剑!
虽然现在这柄汉剑还不到它应当出鞘的时候,但若是迫不得已,这柄还未养足神韵的利剑一样能够杀人!一样能够发出剑鸣!
“太师!”
刘协的声音犹如钟鸣,一下敲散了董卓头顶上的乌云,令日光重新普照!
“好!”
董卓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在此刻跟着天子胡闹,自己口中说出的不应该是这个“好”字。
倘若自己极力阻止,便是天子想要“任性”,想要御驾亲征,也不能调动西凉大军。
但董卓就是忍不住啊!
人活一世,岂能循规滔距?
“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
主父偃在说出这句话时,其实后面还有一句——
“吾日暮途远,故倒行暴施之”!
我现在已经垂垂老矣,日薄西山,所以即便倒行逆施,也要完成毕生的理想!
若是明知不可为便不可为,那这世上,该有多么无趣?
董卓重新焕发光彩!
便是困扰其身的病情,此刻仿佛也瞬间烟消云散!
“既如此,自当出兵!征讨羌祸!”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连天子都要去打这一仗,自己这个太师,又岂有退缩的道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