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师之后要如何?”“还能如何?自然是断绝与袁绍的往来!”
这般没有诚信,没有原则,感到被戏耍的钟繇已然决定不再与袁绍贸易。
“河内张扬、兖州曹操那里同样已经开始接触。从这两处买的粮食,未必不够关中百姓食用。”
李儒却一眼看出关键。
“张扬、曹操,都唯袁绍马首是瞻。”
“若是太守与袁绍断绝往来,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二人还能与河东正常贸易呢?”
钟繇再次凝起眉头。
自来到河东后皱起的眉头,怕是比在长安数年还要多的多!
李儒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
但河北张扬、兖州曹操毕竟都是独立的诸侯,并不直接依附于袁绍。
若是直接贸易,他二人也未尝不会答应。
可袁绍毕竟距离二人更近,在河北、中原一带的兵力也要胜过朝廷,很难保证袁绍不以兵威让这二人屈服。
若到了那时,贸易不还是要被断绝吗?
“故此,还望太守继续与袁绍贸易。”
钟繇不解。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李儒怕是已有计策。
放下心中的偏见,钟繇拱手:“若文优有计,还望告知。此事毕竟关系到关中、河东百万百姓的民生,实在拖延不得。”
李儒道:“其实太守何必在乎在乎运来的东西是麸皮、麦糠,还是真的粮食呢?”
“我一路从长安赶来,路上也算见了民间百态。不少百姓吃的食物其实并不比麸皮、麦糠要好。既然如此,用麸皮、麦糠救人,和用粮食救人又有何异?”
“当然,既然这样,对方既然用麸皮、麦糠来交换,那我们肯定也不能用完完全全的食盐去交换。”
“煮盐之后,必会余剩苦卤。”
“他们既然可以将麸皮、麦糠运来,那我们为何不能将苦卤运去呢?”
苦卤?
那玩意……也能吃?
李儒看到钟繇有些迟疑,当即摇头。
“袁绍都不将关中的百姓当做人了,那为何太守还要将河北的百姓当人?”
“乱世之中,若对敌人稍有妇人之仁,那便会引来敌人的雷霆一击。”
“这一点陛下就做的比太守要好。陛下对待自己的百姓,自然称的上仁慈,可对待敌人,那便有些狠厉了。”
李儒说到此处,竟然还有些得意:“不然的话,陛下也不会令我前往河北!”
钟繇这才知道天子将李儒放出去的意图……
而且李儒说的确实有理。
吃到苦卤的河北百姓可怜,难道吃到麸皮、麦糠,甚至沙子的关中百姓就不可怜吗?
对敌人慷慨,却对自己人残暴,这不叫仁义,叫狗娘养的!小婢生的!
“文优说的,确实有理!”
盐,现在才刚刚恢复生产,产量不多。
但苦卤那玩意,可已经在盐池堆积了成百上千年了!要多少有多少!
他袁绍既然先不仁,那钟繇自然也没有必要不义!
“此外,还有掺沙子一事。”
李儒继续给钟繇提出计谋。
“这倒不能照学。”
“一斗盐抵得上几十石粮食,这掺在其中的沙子自然也不是一个价格。”
“既然如此,倒不如往食盐中倒上一些水,之后再运过去。”
“不要一起倒,而是要在每斗盐中都放上一些。毕竟我们挑泥沙那般费劲,自然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如此,太守以为如何?”
……
……
如果不是确定眼前站着的人是李儒,钟繇都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贾诩假扮的了!
毒!
真毒!
不过也真的好用!
钟繇此刻突然理解了天子。
将两个老毒物一起放在身边,那谁能受的了?
与其折磨自己,倒不如放出去,让他折磨敌人!
钟繇很果决的定下事宜:“既然如此!自应按照文优之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眼见李儒帮助自己解决了一大难题,钟繇对李儒的态度也好上不上,开门见山的就主动提起:“不知文优专门前来寻我,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李儒也没有客气,直接将自己的诉求告知钟繇。
“原来竟是打探河北的情报?”
钟繇为李儒的细心感到赞叹。
到自己这里询问消息,确实比两眼一抺黑直接前往河北要省力。
“袁绍在邺城立刘和为伪帝后,便令自己的女儿嫁给刘和为皇后,自己担任了大将军一职。”
“后来估计是听到了太师封公的传闻,便又进位为魏国公。”
说到此事时,钟繇再次讥笑。
“陛下册封太师为国公,筹建的封国不过是选取了几个县城,让太师享用食邑而已。”
“可袁绍的国公是怎样?除了邺城之外,他几乎是将大半的冀州都划成自己的封国!”
“此外,他还有开府之权。如今那伪朝的三公九卿、尚书侍中都不过是摆设,政令几乎全部出自于他袁绍的魏国公府!”
“名为拥立刘氏为天子,实则自己却已是谋篡了天子的权柄!他这般急不可耐,怕是迟早取代刘和自立。”
“此外,我听说刘和本来生有嫡子,便请求袁绍立其子为伪朝太子。”
“可袁绍却直接下令毒杀了刘和的子嗣!还朝着刘和说道——何来的太子?孤未曾见过!”
“即便刘和是伪帝,但也是刘氏血脉!袁绍嘴上说着东海王血脉多么高贵,转手就杀害了刘和的子嗣,当真令人发笑!”
?
而李儒此刻有些茫然。
当日,便是他鸩杀刘辩,都是刘辩已经被废除,成为小宗的时候……
但现在,袁绍竟然敢对刘和嫡子直接下手,还说“太子在何处?老子怎么没有看见”?
这外面的世界……进步的这么快吗?
他李儒不过沉寂了一小会,竟然已经掉到榜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