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脚那儿的药并不齐全,不过李敏娘运气好,差了白术、熟地黄两味药,正好是赵安业今天采到的。
药还是叶小尘帮着熬的,他已经离开叶家两年多,可进了灶房仍旧熟悉,闭着眼睛也能摸到碗碟、熬药的陶罐,他连在叶家灶房点柴生火的动作都还烙在心里。
叶杏花缠着叶小尘的胳膊守在一旁,小姑娘有些害怕,攀着哥哥的手一直发抖,时不时抬头打望屋外的动静。不过幸好,叶陈氏正忙着别的事情,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这兄妹俩身上。
屋内,赵安业从医箱里拿了针囊出来。
他还得给李敏娘针灸。
曲池穴、太溪穴、内关穴……赵安业默默念了一遍需要针灸的穴位,捏着银针心里直打鼓。
他买了这套银针已经很久了,可从来没有用过。嗯,也不对,他给自已扎过。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为了练习针灸就按着自已一顿扎,手臂上全是针眼。他已经能熟练找到穴位,不过他这是头一次给别人扎针,怎么能不紧张呢?
开始前,他还是扭头朝李怀信小声说了一句,“李、李秀才,你应该知道吧?我只是医馆的学徒,不是大夫……你真放心让我给你妹妹扎针?”
李怀信之前就听说过赵安业了,知道他的来历。他其实也提了一口气不敢松,可四甲村离镇上太远,去镇上请大夫,一个来回又要浪费多少时间!敏娘哪里等得起!
“扎吧!赵大夫,您刚刚不是说一直在练习针灸吗?您扎吧!”李怀信蹙着眉,语气坚定道。
赵安业点点头,开始施针。整个过程,他都不敢呼吸,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克制住不发抖。过程紧张艰辛,但结果是好的,一连几针都顺利扎了下去。
赵安业松了口气,笑着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欢喜道:“好了好了,再等药煎好给她喝下去。”
赵安业说罢就站了起来,又道:“我去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
李怀信显然也长长舒了一口气,亲自将赵安业送出门,连声道:“好好好,多谢赵大夫了!”
赵安业点点头,刚出门就被叶陈氏抓住了。
也是里长不在了。自李敏娘脱离了危险,陶礼就不想再管糟心事,摇着手离开了。
没了里长,可就没人压得住叶陈氏了。
妇人冲他笑得夸张,扯着人就要走,嘴里还嚷嚷着:“好了吧好了吧。安业啊,赶紧帮我家大宝看看呀!你们可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赵安业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不知道怎么拒绝人,可他打心底儿不想管叶容川的死活。李家的几兄弟都是懂礼的好人家,就算动手肯定也不会把人打残打死,就是痛一痛罢了。叶家的人把好好一个姑娘糟蹋成这样,就痛一痛也是活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