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
马厩里的战马,嘴里嚼着豆子不满的翻着白眼球,尾巴一甩一甩,鼻腔中有些不自在的哼着。
蓝玉坐在马扎上,笑呵呵的拍着战马的鼻子,“胭脂呀!出门在外的凑合凑凑合得了,就这豆子都是我从别人那抢来的。你以前整日吃细料,如今吃点粗粮也不算委屈。”
说着,他笑了笑,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蛋。
啪的一声捏碎了,混合在豆料之中,“哎呀,看给你不乐意的。行了,老子的鸡蛋给你吃。”
“哼”胭脂马又哼哧几声,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蓝玉,充满柔情。低着头,大口的把槽子中的豆料吃得干干净净。
“我老了,你也老了!”
蓝牙不住的抚摸着胭脂的额头还有脊背,双手捧着马脸,然后跟它额头碰触,低声道,“明儿出发,老伙计你再陪我一回?”
胭脂马不会说话,它却好似听懂了一般,把头靠在蓝玉的肩膀上。
蓝玉笑笑,大手搂住战马的脖颈。
这一幕,被站在马厩外的朱高煦看个满眼真切。
侦察,尤其是侦查骑兵,从来都是九死一生的活儿。
两军交战,大军一旦铺开行军之后,很难短在时间内调整。所以为了避免被发现,两翼都是军中最精锐的游骑。一旦侦查者被发现,被侦查的一方为了阻止自己的虚实被侦到,不管用多大的代价,都要把这些侦查者们诛杀殆尽。
若缅甸那边真有兵马过来,蓝玉此行凶多吉少。
其实有一点朱高煦一直不明白,以蓝玉的身份他明明可以在中军大帐之中悠哉的指挥若定,为何一定要屡次冒险呢?
不,不是冒险。
准确的说,是豁出性命的一往无前。
“在那鬼鬼祟祟的干啥呢?”蓝玉骂了一声。
朱高煦低头进去,“蓝帅,我想”
“你不用想!”蓝玉动手往胭脂身上套着马鞍,“这回不带你去!”
“为什么?”朱高煦不满道,“您不是说了吗,要好好教我!”
蓝玉没说话,而是仔细的勒着马鞍的带子。
“您是不敢带我去,怕我有危险是吧!”朱高煦大声道,“可是您也说过,当兵打仗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吃的就是断头饭。”
蓝玉还是没说话,但神情显得有些烦。
“您是怕我出了什么事,您回去没法交代?”朱高煦再次大声道,“我的武艺骑术您不是不知道,能出什么事儿?”
蓝玉依旧没出声,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朱高煦心头火气,直接拉住蓝玉的手,忽然像个生气的孩子一般,“我要跟着你!”
“松开!”蓝玉皱眉。
朱高煦看着对方的眼睛,“蓝帅,您说过的,您若是有个好歹,我要把你的尸首送回去。”
“他娘我还没走呢,您就不能盼点好,咒老子是吧?”蓝玉大骂。
“孤军深入的事,有几人能回来?”朱高煦没撒手,更加用力。
忽然,蓝玉的脸色柔和下来,笑了笑,“没你说那么邪乎,老子一辈子干的都是孤军深入的事儿。不带你是因为你是生瓜蛋子,到时候还要分心看着你。”
朱高煦没说话,继续盯着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