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一个人畜无害热情且带着几分讨好的声音道,“几位大人都在呢?”
等他走近些,光亮之下露出一张老且削瘦的脸。
“六爷来了?”李道清笑道。
“您别寒碜我呀,几位大人的面,小老儿算哪门子爷?”六爷摘下头上的水獭皮帽子,笑着点头哈腰。
何广义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来了!”
“小人见过都堂大人!”六爷行礼。
何广义的目光延伸到后面,六爷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一个十五六岁,脸已经吓得惨白哆哆嗦嗦的半大小子。
“谁?”何广义问道。
“小老儿的外甥!”六爷笑笑,回头咣的就是一脚,“见了贵人还不跪下磕头!”说着,又对何广义陪笑道,“乡下孩子没见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何广义眯眼,“外甥?”
“都堂,小老儿知道规矩。”六爷继续笑道,“当差几十年,小老儿就没犯过错。这孩子在老家读书不勤快,学手艺不吃辛苦。小老儿就这么一个外甥,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收了当徒弟!”
“我们这一行,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将来小老儿闭眼了,这孩子也能帮大人们效劳!”
何广义又看看那半大小子,“你怎么不传给自己的儿子?”
“小老儿一辈子,就得了一个闺女,还没养活住!”六爷苦笑,“外甥也是半个儿,小老儿就养身边,也打算着把这门手艺传下去!”
“你外甥?”何广义若有所思。
六爷以为指挥使大人因为他带了学徒来有些不高兴,忙解释道,“小老儿就这么一个外甥,三岁死了娘。八岁他老子又找了个女人搭伙,有后爹就有后娘啊,他后娘又给他生了兄弟,家产他是半点捞不着。”
“我们老家有句话,天上雷公地上舅公,您说我不管他谁管他!这孩子看着胆小了些,可嘴严人实在”
“知道了!”何广义淡淡的开口,笑了笑,“劳烦你了!”
“不敢不敢!”六爷马上低头,“是小老儿要谢谢大人们,给小老儿一碗饭吃!”
“呵!”何广义一笑,闪开身子。
吱嘎一声,铁门被李道清打开,笑着对六爷说道,“你老小子一辈子没少攒钱,到头来便宜外甥了,哈哈!”
金百万也揶揄道,“知道为什么不出孩子吗?你是坏事做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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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都说了,都说了!”
囚室的人在六爷和几个锦衣卫进去之后,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
也徒劳的挣扎起来,但很快就被面朝下按在地上。
“我说啦!”
他以前是周王的奶兄弟,也是体面的人上人,可现在比案板上的猪,叫的还惨。
“这位爷,您误会了!小的是给你治伤来了!”六爷把包袱放在地上,小心的打开,笑着道,“您别喊,歇歇,小老儿给您看看伤口。放心,不疼!”
“啊!!!!”周王的奶兄刚要喊,就被人堵住了嘴。
紧接着,就见六爷拉着脸,对他外甥说道,“针盒左边第二排第三根。”
半大小子按照吩咐,颤颤巍巍的抽出来。
“按照我教你的穴位图,扎!”六爷低声道。
那半大小子看了一眼挣扎的囚犯,然后身子猛的一哆嗦。
而后在六爷严厉的目光下,更是哆哆嗦嗦的靠近囚犯的脚底板。
六爷枯瘦的手,把囚犯的脚攥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