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山眉峰皱起,又很快松开,继续在顾远耳边好言好语地哄着,“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管家说新收的东水果不错,给你打杯果汁吧,要不……”
顾远越听越是烦躁,心头无名火气,脱口而出:“行了,我说不要就不要,你怎么这么烦啊!”
话音未落,顾远马上就后悔了。他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抓着懊恼不已。现在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发做起来简直就像个疯子一样。
王重山眼中闪过一抹黯色,双臂穿过顾远的腰将他环抱起来,透过相贴的体温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顾远的主治医生已经和他说过,在戒除瘾症的阶段中顾远的情绪会很不稳定,就算是没有发作的时间里也会变得暴躁不安,神经敏感。
这种东西根本谈不上治疗,只有靠自己的毅力和努力挺过来。知道顾远发作时有多痛苦,王重山没有办法以身代之,能给的只有安慰和支持。
心情渐渐平复下来,顾远转过身,低头就看见了王重山环着腰的双手。那只被纱布细心裹上的右手让他一下瞪大了眼睛。
“这是……”顾远的话噎在喉头。
他知道自己的瘾发作起来有多吓人,那简直就是完完全全地丧失理智,只知道身体里像有无数只虫子的啃食着他的五脏六腑,为了那一点点白色的粉末,他哀求过,威胁过,哭泣过,发疯过,甚至还曾经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抱着王重山的膝盖乞求一点怜悯的施舍。
面对他的恳求,每每王重山都只是怜惜又强势地把他抱在怀里,控制住他的手脚不让他有机会伤害自己,然后在他耳边不断地重复鼓励他的话。
但是失去自我控制力的他根本听不进去,那些白色的粉末仿佛就是他人生的全部希望,当这种希望落空,那种焦灼和失落感,每次都会让他做出一些自残的事来。
然而,到现在为止,顾远身上都没有多出一块伤疤,反倒是王重山——
“第三次了。”顾远的声音轻得一出口就散在空气中。但还是被王重山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把下巴靠在顾远的肩窝上,两条大腿压在顾远的腿上,在身前交叉,形成一种完全紧密贴合在一起的姿态。他的嘴唇含住顾远微凉的耳垂,轻声安慰道:“没关系,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有耐心。”
“对,我会好起来的。”嘴上这么说,顾远的声音却中带着苦涩,眼中满是对未来的茫然和不确定。
他执意要去拉王重山藏到身后的右手。
王重山不敢用力和他拉扯。顾远几乎要被毒瘾熬空身体,衣袖下的手腕瘦得像孩子的,让他每次看到都觉得触目惊心。
顾远把王重山的手贴在脸颊边,轻轻地磨蹭起来,脸上写满了心疼。
昨晚的记忆在他眼前又一幕幕重新上演。王重山拿来晚餐要喂他,结果他瘾症发作,发疯似地想要那白色的粉末,王重山说什么都不肯给。然后呢,他痛苦地只想用最快的方法了解自己,牙齿狠狠落下的时候他明明感觉到口里流淌着温热腥甜的味道,他却没有任何痛感。
原来王重山在情急之下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嘴里以免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王重山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顾远的肩膀,一边拍,一边提议:“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顾远的身体虚弱到一定程度,几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今天难得精神好点,晒晒太阳对身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