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除了回忆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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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苏的葬礼在星期三,是一个下雨的天气。
雨幕像帘子似的由远即近,雨势并不大,但就那样站在雨里,也很容易就会被打湿衣衫与鞋袜。
参加葬礼的人不多,只有他们这几个叶苏生前的好友。
封厉一大早开车过来往生居接向南,他到的时候,向南已经站在往生居的大门前了,颜浩和颜君站在他身边,颜浩的手里抱着一个黑匣子,那是叶苏。
封厉撑着伞走到屋檐下,将向南揽进怀里走入雨幕之中,上车前向南突然说:“你可不可以转过身去?”
封厉微微拧眉,依言背过了身。
下一秒,他感觉背上伏过来一具温暖的身躯,细细密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是一种被压在舌下刻意想要隐藏的声音,向南的双手抓在他的大衣两侧,额头抵在他的背上,封厉感觉到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封厉立刻就想转身,却被向南制止了,他嘶哑着声音说,“不要看。”
封厉挺直了身子,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料,亦能感觉到背上的濡湿,如滚烫的热油,淋在上面,灼伤了封厉的心脏。
封厉说:“向南,哭出声来。”
向南却依旧压抑着,不愿将自己的难过和伤心公诸于众。
封厉的忍耐似乎终于告罄,甚至是有些粗鲁的转过身,抬起向南的肩膀,厉声道:“哭出来!你要压抑到什么时候!”
向南被这声吼怔了一下,愣愣的忘了反应,两行清泪自眼中漫出,渐渐的汹涌起来。宋臣说向南哭的时候是最让人火大的,明明整个人脸上身上都写着伤心,却只是睁着一双眼睛默默的掉眼泪,那些声斯力竭仿佛被故意压在了喉咙里,一旦发出来就会世界末日,所以教看的人分外的恼火,有种想把他打哭的冲|动。
封厉也知道自己刚刚太凶了,无奈又心疼的揉着向南的后脑,轻声道:“哭出来会好一点。”
向南抬眼望着他,视线里的封厉被分成了很多瓣,严肃的、谨慎的、温柔的、微笑的,所有的封厉在眼前模糊了又清晰,周而复始,终于,向南抬手捂住了脸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那声音仿佛被隐藏了许多年,今天因为封厉一句温柔的话语,突然破土而出。
封厉脸上浮出一丝难过的笑,然后将人按进了怀里。
等沈清澜和宋臣到了之后,他们从往生居出发,开了近两个小时的车,才到了一处近海。
雨已经停了,几个人站在一处礁石上,将黑匣子里的叶苏撒在了海水里。
那些汹涌得仿佛随时能将人淹没的海水很快吞没了叶苏的一切,颜浩跪在地上,一夜之间头上生出了许多白发。
强劲的海风吹乱了众人的发丝,向南梗着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封厉从身后轻轻拥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叶苏自由了,我们该为他感到高兴。”
“是啊,”颜君接过话,琥珀色的眼睛藏在迷离的镜片后面,“终于自由了。”
回程的路上向南一直没有说话,封厉也没有开口,车厢里安静得如同坟墓,封厉好几次转过头去看他,发现向南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