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
“起”字还没说完,梁悦已经对上了一张阴冷的脸。被梁悦挡了路的中年男人从齿缝中不耐烦地挤出一句:“服务员给我让开点!”接着神经质地嘟囔着:“真是的……弄脏了我的衣服要怎么赔?一个服务员也不知道赔不赔得起……”离去。
梁悦一张脸像是被人打了几十个耳光那样通红发热,她再也不敢站在门边。办完入住手续的闻暮雨分明看到了梁悦先前被人撞到的事情,也看到了梁悦脸上的狼狈与尴尬,可她还是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招呼了梁悦过去。
梁悦被闻暮雨带到酒店的购物中心买了几身价值五、六个零的新衣服,又被闻暮雨带着去吃了什么都是一点点、足足有六、七十道菜的晚餐。她无数次想问闻暮雨这是在做什么,又无数次的被闻暮雨状似不经意地打断了询问。等她被闻暮雨带回了足有七十平米的房间里洗了澡、做了按摩,最后两人一起泡在加入了数种芳香精油的水疗池里,梁悦才找到再次开口的机会。
“……你究竟想做什么?”
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外是灯火辉煌的城市。坐在水疗池里的闻暮雨恬静地透过代替墙壁的落地窗俯览着整个滨湖城的夜景。微抿一口红酒的她仿佛只能听到流淌在室内的舒缓音乐,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加起来是超哥要的赎身钱两倍的衣服。一小碟只有三片薄如蝉翼的鱼肉却比以前自己一个星期吃的所有东西加起来还贵的菜肴。比塞下梁家人七口人的一高教师宿舍还要宽敞的套房……像是被这种钱不是钱一样的生活摧毁了意志力,梁悦敏感的神经终于绷不住了。
“你这是想赎罪?”
冷笑着看向闻暮雨,梁悦那满是思绪的脑中已经浮现不出什么有用的念头。她只能用“赎罪”来解释闻暮雨的行为。
——是的,梁悦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梁家的一切变故都是因闻暮雨而起。即使她压根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心中的这种假设,可是她的直觉还是如此确信。
从闻暮雨流产后回到梁家来,梁家就怪事不断。到了现在梁家虽然没有人送命,但梁宇轩一生的前途都已经被断送,梁宇齐和朱雯夫妇在超哥手下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不再年轻的牛爱琳无人赡养,梁帆和梁玉媛也都前途未卜。如果以“没有未来”的角度而言,梁家人和死人没有差别。用“家破人亡”这四个字来形容梁家和梁家人一点都不过分。
“赎罪?”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闻暮雨挑起了嘴角。水疗池里的她好整以暇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并不像梁悦那样在水中还用大毛巾遮住自己光洁的身躯。
“我何罪之有?”
见闻暮雨终于开了口,以为闻暮雨这是被心虚撬开了嘴巴,梁悦心中的火焰陡然一蹿,更是见不得闻暮雨脸上的那份轻松自然。她冷笑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麻将机是你让我妈弄回来的吧?我妈说了!是你让她把麻将机买回来的!所以超哥也是你引进我们家来的!叔叔被超哥打伤了你可高兴了吧?看我们一家沦落到这种程度你快开心死了吧?”
平时看起来是那样柔弱的梁悦此时看起来十分的狰狞。愤恨与躁怒一寸寸地撕扯下她温柔的外表、温驯的伪装。
“你是不是还指望我们一家都死了!你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别以为你让人把我从超哥那里救出来我就会原谅你!别以为你现在对我好点儿我就不会记恨你!我迟早会对你复仇!要让你尝尝我尝到过的滋味!那种被人当成可以随意买卖的畜生的滋味!!”
梁悦粗喘着。她明明早已对自己说过几百次“你要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