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冼点点头,“他突然说他想去远足,我还纳闷这小子吃错药了跑我这儿来作,我他妈哪有那个美国时间,还远足?艹!当时我就给挂了,妈的这年头鸭子就是屁事多!什么玩意儿!”
陶厉苫颦眉,人都死了,你有必要吗?
“……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没了”,姜冼话风一转,僵着肩沉下背,表情有些颓废,仿佛刚才那盛气凌人的样子都是强装的。他低头掏出根烟,刚想点上,一阵妖风飘过,火滋滋响了两声,熄了。姜冼烦躁地连按了数下,这回打火机彻底歇菜了……姜冼绷着脸泄愤似的踹了茶几一脚,火大地将打火机和手烟一同扔进垃圾桶。
“……然后是那叠照片,再到城区起火,佛山第二个被害人的出现……”陶厉苫看向杨茹暮,眼中存着点审视,“起火时你看到什么没有?比如一些奇怪的,或者不同寻常的,甚至超自然的现象?”
杨茹暮想起那只机械蝶,抿起唇。
“不着急,慢慢想!”陶厉苫再接再厉,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成三角形的报纸,“这是当时居民提供的照片,你们看看……”
陶厉苫将报纸拿镇尺摊平,方方正正的铺在茶几上。这是当天晨报出的新闻,硕大的版图占据于正中央:被烟熏得灰扑扑的大背景后透出来一道光,有蝴蝶闪着靛蓝、银白的金属光泽朝光亮起的地方飞去……
这抓拍技巧也是绝了,就跟特效做出来似的。
“morph!美神之蝶啊,这在咱们这个经纬度可难得一见哪!”徐医生不愧是学医的,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来了。
陶厉苫拧着眉,“……这也正是我最疑惑的地方。徐法,你怎么看?”
“咋?”徐医生脑电波还没跟上节奏。
陶厉苫扶额,他刚被分配到这一行,徐法就离职了,他俩这还是第一次合作。不过陶厉苫对这位局长口中的天才本就持观望态度,这会儿更是无奈至极,“蓝闪蝶属于热带蝶,用哪种定理可以解释,它们是怎么偏离磁场,躲过环流,跨越那么大的空间长度,跑来我们这儿?”
因为那不是真的蓝蛱蝶,杨茹暮视线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茶几下方的收纳盒。
陶厉苫浅浅地弯起嘴角。
“除了世界末日,我觉得是不太可能。这玩意儿勉强过来也活不过几秒,这种行为拿生态学理论来说,无疑于最离谱的自杀!”徐医生拿勺子舀了口布丁,再抬头时见个个都对他露出嫌弃的表情,徐医生非常坦然,“吃吗?”
被徐医生这么一打诨,杨茹暮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
蓝摩尔福蝶?听都没听说过。姜冼听这两个专业人士分析案情,还没听两句就觉得卧槽快聋了。读了这么多年书突然发现自个儿居然这么没文化他早憋了一肚子话,这会儿他翘起二郎腿,扯过报纸簌簌抖了两下,大爷似的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我靠!”报道里说看到这一幕的人不止一个两个,这年头又不搞什么封建迷信,拿张假图糊弄人的可能性,很小。
气氛差不多了,陶厉苫双手交叉,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徐法,上次那个尸检结果,我还有点疑问,你可否再分析分析?”
唉这么多年闲散下来,我还真搞不懂你们这群人的逻辑,徐医生嚼着口香糖,“……我在被害人肺动脉中发现脂滴,死者应该是……先被人打断股骨,然后扔下山谷。长骨骨折致使脂肪细胞大量破裂,游离出的脂滴经破裂的小静脉进入血液而引起脂肪栓塞,通常出现于24-48小时之后,这就是死者的致死原因。”
“也就是说,凶手并没有直接弄死他,起码给了被害人24小时的时间写遗书……但奇怪的是,整个现场干干净净,一丁点指向性明确的东西都没留下。”陶厉苫接过话茬,“除却安眠药这种可能性,试想一下,一个变态,他会更喜欢哪种虐杀方式?”
“蹲在他脚旁,看他挣扎,看他痛苦,然后一点点闭上眼睛!”徐医生代入感十足地一点点放低声调,说到最后,音量低得都跟说悄悄话似的,然后他出其不意地击了下掌,“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