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茹暮一手支着另一只手的肘部,食指抵着眉心,杨翊泞靠在他腿上。
仿佛过了很久,姜琬的死亡来得太突然,好比上一秒正同他说话的人,下一瞬便突然腐烂了。
车祸的现场很惨,大卡车撞人后逃逸,姜琬那辆小轿车整个车身都凹了进去,医务人员称,将人弄出来都费了好大一番工夫。
法医已经过来了,如果要将案子审清楚,还得进行尸检。
那个车祸地段正好是杨茹暮母校生活区那座山的背面,杨茹暮昨天还从那里经过。
也就是说,姜琬是在来找他算账的路上出的事。
这一切都太凑巧了,那条捷径姜琬怎么会知道?
这时候夜已落得太沉,杨茹暮将睡熟的杨翊泞抱在腿上。
傅玖正将警方的意思传递给他,大致就是希望他能同意尸检。
杨茹暮也想知道真相,这表示着他离这个谜团又近了一步,可他正要点头,谢冯偏偏出现了。
他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一来就拿走了姜琬的遗体,他不同意,谁也拿他没办法。
从法律层面来说,谢冯的决定权比杨茹暮有效多了。
谢冯走的时候,朝杨茹暮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似乎在说——
你也快了!
等杨茹暮抱着杨翊泞重新坐上车,杨茹暮还是没回过神来。
姜冼失踪,姜琬去世,傅玖似乎什么忙也没帮?真太反常了!
“你坐前面,这么抱着他反而不舒服。”傅玖将后座的位置降下来,小心地安置好杨翊泞。
杨翊泞不是他的孩子这件事姜冼都知道,傅玖没道理不清楚,杨茹暮相信,傅玖对杨翊泞做出的所有善意,都暗藏玄机。
只是他现在还没露出狐狸尾巴。
杨茹暮永远忘不了,在那天那场大火里,傅玖那样威胁他:杨翊泞,我烧给你!
到底是什么意思?
舍不得他死?拿杨翊泞逼着他活着?
人不都如此:有人爱他,他不忍心;深爱他人,他不舍得。
如果不是杨翊泞,他大概老早就不想活了,这就是他活着的唯一价值……
只是,傅玖怎么可能知道?
深沉的疲惫感袭上心头,杨茹暮坐在副驾驶座上面朝窗外打了个盹。
很破碎的一个梦。
仿佛由无数个生活中不经意的小片段拼凑起来。
杨祺陵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还有他们共同的母亲。
“……陵陵,到部队后要吃好喝好睡好,过得不开心就回来,妈不会怪你的……”
“妈你什么意思?这么不相信你儿子?”
杨茹暮不禁想,他最后一次遇到杨祺陵是什么时候?好像杨翊泞都三岁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