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定会传些不好听的话。届时卓大哥难过不说,还损了少爷声名,这可……”
“柔霜姑娘不必为难,卓青愿意在此等到宾客散尽,只求见少爷一面。”
卓青说完,伏地朝许柔霜一拜,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听得宋明曦心惊。
“如此……倒也罢了,”许柔霜沉吟道,
“不过……怕是委屈卓大哥了?”
卓青又朝她重重一拜。
许柔霜泰然受了,理好衣裙上的褶皱便留下卓青转身往回走。
宋明曦颇感为难,夹在两人间左右顾盼,不知是走是留。最后终于狠下心,还是抛下卓青,跟着许柔霜重返灵堂。
“贤弟……宋贤弟……你年纪轻轻就去了,当真是天妒英才啊,实在可恨、可恨!”
还未待丫环掀开门帘,宋明曦就听见灵堂内传来一阵熟悉的哽咽声,他急忙飘近一看,果然是昔日挚友顾滨。
顾滨头发散乱,面容青白,双手死死扣在棺盖上,伏身痛哭。众人皆知他与宋明曦为结义兄弟,情义甚笃,不忍打扰二人最后相处,只远远地跟着扼腕叹息。
“少爷!呜呜呜……少爷……”
本来还压抑着啜泣的许柔霜,被顾滨的哭声一引,又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顾兄……柔霜……”
宋明曦为二人的真情所动,心中泛起酸楚之意,而这酸里又溢满宽慰。
想他宋明曦一生虽只有短短二十三载,却已觅得挚友真爱,也算不枉。
可一人的身影却若魔怔般横亘在脑内挥之不去。
卓青……
也不知他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到子夜宾客尽散之时?
宋明曦不由低声一叹。
提到卓青,即使宋明曦为他方才的一番举动感概不已,心中仍多少有些不甘不愿。
原因无他,只因卓青并非宋明曦真心所爱,却是他奉了已故的祖母之命被迫纳娶。
宋明曦与卓青的婚事,要追溯到十年前,宋明曦十三岁的时候。
那时的宋明曦还是个不识愁滋味的轻狂少年,整日里东游西荡,心情好了就去书院跟夫子念几天书,心情不好就关在自己院中的书房内,不眠不休地作画临帖,间或摔碎些杯盘碗盏,偶尔拿送食的丫鬟小厮撒气。宋府的生意一向由宋老夫人和宋明曦的哥哥宋明晖打理,宋明曦全无兴趣经营,宋老夫人曾押着他在宋家的布庄看了半天账目,结果宋明曦一回来就称自己头疼脑热,硬是三天没下得来床,送去的饭菜只吃几口,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明知他是装的,宋老夫人也心疼得没办法,只得打消了让宋明曦继承家业的心思。可也觉得宋明曦实在太过任性顽劣,连自己的身/体都能随意糟/蹋。便琢磨着找个可靠的人来收收他的性子。
要收一个张狂小子的性子,办法不外乎三种——威严的老子,严苛的夫子和贤惠的妻子。
宋明曦的父亲早在他三岁时罹难,而攫阳城里出名严厉的曾老夫子也屡次被宋明曦气得吹胡子瞪眼,完全拿他没辙。三个法子折了两个,只剩下最后一个尚且能用。
宋老夫人思前想后,觉得宋明曦年纪尚轻,若盲目给他娶个正妻,他喜欢还好,若不称他的意,往后通晓人事了,定会怨恨自己。于是在与宋明晖商量一番后,想出个折衷的法子——先给宋明曦纳个温顺仁厚的妾室定了他的心性,就算宋明曦不喜,也不碍什么。
宋府二少爷要纳妾的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
不管为妻为妾,嫁进宋府就意味着从此衣食无忧,不说荣华,富贵是跑不了了。所以尽管只是纳妾,宋府的门槛还是差点被媒婆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