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岩德安里是一片别墅区。
1891年重庆开埠后,法国天主教和基督教卫理公会美籍牧师锐璞陆续在这一带购置房地产,修建了真原堂等建筑。到了20年代后期,重庆开始建设和扩展新市区,这里兴建了高级公馆、住宅和别墅,逐步形成了德安里和大溪别墅区。
作为蒋介石官邸的德安里101号,原为国民党将领许绍宗所建。因许绍宗号“尧卿”,故此屋又称“尧庐”。
宋美龄的官邸103号别墅,是富商丁次鹤于1936年委托华西兴业公司建筑部设计建造的,被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征用后,改名叫美龄楼。加上歌乐山上林园中的美龄楼和南山镇黄山上的松亭,宋美龄在重庆有三处官邸,两处都叫美龄楼。
蒋介石两口子,一个忙着指挥对日战事,一个忙着开展对美外交和赈灾、慰问伤员,都在为国事操劳。忙成这样,蒋、宋二人还不忘推广新生活运动,喝茶都改成了喝白开水,吃饭也极为清淡,官邸陈设也非常简单,木桌、木椅、木床。只不过宋美龄生活虽然简朴,却也不失讲究。这不,市区里面她和丈夫分居两栋别墅,刚建成的南山镇黄山别墅群也是按照她的意思分居两处,蒋介石官邸设在云岫楼,宋美龄住松亭别墅,而且宋美龄还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特意要求在自己的一层平房建筑的松亭卧室内装修卫生间、修建了舞厅。包括蒋介石的连襟、行政院长孔祥熙都在黄山上修了漂亮豪华、再过100年都不落后的别墅“孔园”。
可怜重庆街头把讨饭要来的最后一毛钱捐给抗战的乞丐,恐怕永远都想不到住在豪华别墅里指挥抗战、推广新生活运动,感觉是多么地惬意。
此刻,德安里101号蒋介石官邸办公室里的凝重气氛在持续。连门口站哨的侍卫官似乎都感觉到了官邸里气氛的沉重,身子站的更加笔直了,眼睛瞪的更大了。
沈鸿烈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与蒋介石最核心的决策班子朝相,激动的站起来就要给何应钦等人见礼。
蒋介石用凌厉的目光制止了沈鸿烈,鼻腔里又“嗯”了一声,说道:“成长兄,你去吧,不要远离,可能敬之他们还要找你继续了解山东的情况。”
沈鸿烈今天算是收获极大了,既当上了农林部长,成了国民政府高官,又告了八路军和于学忠的刁状,一举两得。这一听蒋介石的话,就知道委员长还有要事,就站起来立正敬礼,随侍卫长王世和离去。
沈鸿烈走后,蒋介石的声音显得有点陡峭:“不能再姑息养奸了!再这样下去,中华民国不被日本灭亡,也会被**灭亡!敬之,你说说,怎么样才能限制八路军的扩张?”
何应钦是中央军二号人物,蒋介石自然是要先问他了。
何应钦伸手推了推眼镜,有点激动地说:“**的问题是老问题,也不光是山东,山西、河北、苏皖边区、皖南,到处都是**在扩张势力。象川北地区,在红军改编时都没有谈妥,属于遗留问题,到现在还威胁着成都平原的安全。**团结抗战的口号喊的山响,实际上就是利用抗战抢地盘、招兵买马。特别让人气愤的是,**在正面与日军浴血拼杀,**却跑到敌后去发展武装、占地盘。这里面为祸最深的就是刘一民部。我敢断言,别看刘一民打鬼子勇敢,屡立战功,身上披着无敌战神的闪闪发光的外衣,将来他必定是**与我们争夺江山的头号战将。对于这个人,决不能只看他的战绩,而要看到他对党国的危害,必须未雨绸缪、及早谋划!五中全会早已作出了防共、限共、溶共、**的决定,但是由于日本人把进攻矛头一直对着国民政府,致使我们腾不出手来应对**的扩张。现在华中战局稳定,但是华南日军又蠢蠢欲动。一旦华南局势稳定,就应该毫不犹豫地限制异党活动。”
这个何应钦,蒋介石是想让他说具体办法,他却来了个长篇大论!就听蒋介石烦躁地说:“不要管华南,那里有白建生坐镇桂林行营,日军翻不了天去!说具体的怎么控制山东局势问题。”
何应钦说:“委员长息怒,办法多的是。眼下就是机会。刘一民挖了个坑,让于学忠部以反击吸引日军,把日军重建的第十师团主力给消灭了。日军绝对不会吃哑巴亏的,必定调集重兵围剿刘一民部。而刘一民,必然会趁着鲁南空虚,挥兵横扫鲁南,把八路军鲁西、鲁西南、泰西根据地和沂蒙山区连成一片,扩大战略回旋余地,以应对日军可能到来的重兵围剿。这个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一是命令于学忠部、新四师和鲁南地方武装迅速控制鲁南山区,让刘一民主力不能随意退回鲁南山区,让他们去与日军硬碰硬。无论是刘一民重创日军还是日军重创刘一民部,都好。二是立即以军委会名义,整编山东各地**地方武装,给他们统一番号,划定防区,空投军费,让他们合法地大规模发展。现在山东遍地都是扛枪吃粮人,短期内这些地方武装就会膨胀,重新恢复15万人甚至更多。三是迅速加强山东的兵力。上个月委员长不是已经召见李仙洲了么?让他加快行动,早日进入山东与于学忠部汇合。三个军的兵力,加上一、二十万地方武装,刘一民想独霸山东就只能是一种梦想了。”
何应钦说的有条有理,而且也都切实可行,真不愧是当过黄埔军校教育长、第一师师长、第一军军长、军政部长、第四战区司令官的现任参谋长,果然是老辣异常。
侍从室一处主任张治中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报告委员长,我觉得何总参谋长的建议值得商榷。自从刘一民部北上抗日以来,一心杀敌,多次支援**主力作战,并没有作任何有损**的事情。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徐州会战、武汉会战、南昌会战,包括刚刚结束的长沙会战,我军都从刘一民将军那里得益良多。于学忠发来的电报说的清楚,鲁南大捷的战利品双方平分,刘一民将军还将费县留作于学忠部基地,由八路军为于部伤员医治,让于学忠部在费县招兵训练,而且还协商让于部向日军极度空虚的台儿庄一线前进,就地补充。这些事实说明刘一民教导师是一心一意团结抗战的,也是一心一意联合于学忠部坚守山东的。山东截止目前为止没有发生国共双方冲突,与刘一民将军坚持团结抗战密不可分。试想,以教导师的赫赫威势,如果想对**地方武装实施缴械的话,他们有反抗能力么?我们在大后方鞭长莫及,恐怕也只能接受既成事实。不要说地方武装了,就拿于学忠的第51军、57军来说,一直没有很好补充,进军山东时两个军也不过4万人马,连番激战下来,最多也就是两万五千人马左右,加上吴化文的新四师,总兵力也就3万人。这点兵力,刘一民如果不是看在委员长面子上,看在团结抗战大局份上,恐怕他们早就被刘一民部缴械赶出山东了。如果以山东的武装去挑衅刘一民的教导师,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刘一民本来恪守团结抗战,我们这一搞,刘一民将军会怎么想?八路军教导师的将士会怎么想?而且,他们会怎么做呢?我们能承受得了这个后果不能?这个事情万万做不得,那是亲者痛仇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