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不久周子骞生了一场病,徐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因饮食和休息不规律引起的肠胃功能紊乱,建议他放下工作住院治疗。可周子骞没有那么多闲暇用来调养身体,而且他也没把这点小病太当回事,就没有遵循医嘱。周叔担心这样下去小病拖成顽疾,便将阿青请来为他调理。
阿青诊过脉,开了几副药,将方子交给小城,等小城出去后,对躺椅里阖眸养神的人说:“忧思过重比胃肠上的病症更伤身,周少想尽早好起来就要看开些,切忌挂怀寡欢。”
周子骞睁开眼淡淡的看了阿青一阵才开口:“谢谢。”
阿青以为这只是一句客气话,出了门才后知后觉,知人善察却从一开始就对他有种莫名敌意的周子骞是在真心道谢,也许是谢他劝解,也许是谢他在那个蔷薇少年最后的时间里悉心照料。
周子骞没有遵循徐医生的建议住院治疗,却听了阿青的劝说,将工作安排出去,在家里修养了一段时间。
“真的不找了?”刘恒第二次上门探望的时候才问出这话。
周子骞站在窗前侍弄一盆长势细弱的花草,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而后摇了摇头:“他不想我找。”
叶涛礼佛信因果,但不会轻易发愿,三年里他只许过两次愿。一次是周子骞生日,他上山祈福,求的是周子骞一世安康;这一次虽然也是因周子骞而起,可这次的“一世安康”却比毒誓还要决绝。即使应验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周子骞也不敢冒险,他承担不起。
不过有些感情一旦萌生就再难拔除,更加无可替代,放弃寻找不一定是放下,也可能是等待和煎熬的开始。
山中无岁月,知秋不知年。当叶涛的心痛症渐少发作时,后山的稻谷和果子已经熟了。季青游的徒弟们分工劳作,体格精壮的负责收粮,秀气的姑娘家就在宅子里打扫仓囤,把陈粮归置好,给运回来的新粮腾地方。季青游那个随性懒散的三徒弟在粮仓外守着,截下最好的谷物和果子,让师弟们送到他住的跨院去。三师兄是个酒腻子,他的院子里挖了酒窖,房上晒着酒糟,墙根下摞着一排一排的瓷坛瓦罐,酒量浅的进去走一趟就能醉上半日。
晌午,海余来内院送饭,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伏着身子贴墙往厢房里爬,那架势比做贼还要小心翼翼。
海余脱口道:“你怎么回来了?”
宝宝悚然一惊,跟着回过头恶狠狠的瞪海余:叫什么叫?有点眼力价儿成吗?!
海余连忙噤声,朝正房里望了望,见季青游若有所闻的放下碗筷,似要出来查看,海余一个健步拧腰跨过抄手游廊,用手中的食盒挡住宝宝。
季青游并没出来,往院中暼了一眼就将视线收了回去,噙着笑问叶涛:“你可听过北西厢?”
叶涛点了点头,知道季青游的喜好与其年轻的皮相不符,却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才有此一提。
院里海余掩护着宝宝往厢房潜,忽听正房里传出了竹筷轻巧碗沿儿的声音,跟着便是一把比那些知名旦角儿还要叫好的唱腔:“叫张生隐藏在棋盘之下,他步步行来你步步爬。放大胆忍气吞声休害伯,跟随我小孽徒就能见着他……”
宝宝和海余对视一眼,海余默默的收起食盒,宝宝收起做贼般的小心翼翼,抖着胡子吐槽:这个老妖怪,年纪比蓝爸爸还大,怎么就不糊涂呢?!
海余不敢搭腔儿,只能在心里默默喟叹:人老精鬼老灵,怎么会糊涂?
宝少爷虽然骄纵了些,但对季青游不满实属情有可原。话说自从被扫地出门之后,宝宝就过上了放鹿遛马关心粮食和蔬菜的田园生活,虽然别有一番滋味在里头,可宝少爷是个少年啊!就算长的不少年那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