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刚刚动了要出去看看的念头,门就被撞开了。只见思齐小跑进来,一下就撞到了明尘的怀中。
“师父师父,您不要思齐了。”思齐抱着明尘,哭得惊天动地。
谢长宁刚要说些什么,却被萧衍扯了下袖子,抬眼看过去,只见他摇了摇头,示意她离开这里。也对,毕竟是师徒二人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不好插嘴。最后看了明尘与思齐一眼,她就跟着萧衍一起出去了。
“你有心劫?”走出了好一段路,一直沉默的萧衍才开口。
谢长宁抿唇,随后又自嘲:“说来你可能不信,”一抬头,便看到夕阳西挂,已是近黄昏,“在被谢家就起的那一瞬间,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谢长乐。”语调低沉,带着浓浓的悲哀。
萧衍心中一动,扭头看到的就是谢长宁的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下,她一身厚重的玄色曲裾,看起来是这样的单薄无力,他能明白那种感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至亲之人为了保全自己去送死,那一刻,恨不得死的就是自己,恨不得活下来的那个,是她。
“谢家长宁,举世无双。谢家长乐,独一无二。”萧衍沉默半晌,忽然开口。
谢长宁顿时明白,萧衍这是在安慰她,他的意思就是,她们每个人都是唯一,无可替代,而如果她谢长宁做好了,谢长乐也会被世人记得。
报以感激的一笑:“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哪怕她是重生而来,如果没有萧衍,也不要想见到明尘大师,而且在前世,思齐寄养在自己家中的事情更是没有。
“不用谢,”萧衍侧头,“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又成为了那个清冷少语的端王,他深深看了谢长宁一眼,垂下眼帘,睫毛的阴影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自此,两人一路无话。谢长宁最后和萧衍告别,独自回了禅房。
原本,谢长宁想着再抄录上两章《地藏经》,看看书写写字就早些休息。可是刚用过晚膳,她还没提起笔来,敲门声就响起了。
被打扰多少让她有些不耐:“浅碧,看看是谁。”
浅碧应声去开门,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声音传来:“小姐,是四小姐身边的侍女。”
“进来吧。”她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狼毫放下,谢长生的侍女在这个时候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扫了一眼窗外,月已高挂。
“奴婢见过大小姐。”那侍女有些惊慌,见到谢长宁连忙行礼。
谢长宁顿时严肃了起来:“怎么,可是长生那里出事了?”
“回大小姐的话,四小姐没事。是……”那侍女似乎难以启齿一般,最后咬了咬牙,“之前四小姐想去看望三小姐,结果发现三小姐并不在房中。等了半个时辰了也没见回来,周遭也看过了,也没找到三小姐。四小姐担心……”
“什么?”谢长宁一拍桌子,怒道,“都这个时间了,她不在房里怎么不早告诉我。”
此时浅碧已将披风取了过来。
谢长宁系上披风,就往外走。这个谢长蕴太不成规矩,这些年李姨娘到底是怎么教导她的,若说她是被劫走了,谢长宁是一百个不信,江阳王妃世子都在这里,端王爷在这里,谢家的人也在这里,防护定然是好的。必然是谢长蕴不知道又想出了什么主意,偷偷溜出去了。
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谢长宁烦躁地想。
“大姐。”见到谢长宁来了,谢长生本来是松了一口气,看到那脸色,她顿时又不敢再说话了,昨天答应的好好的,要看好这几个姐妹,结果今天就丢了一个。
谢长宁也懒得发脾气:“多久了?”
“我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了,”谢长生想了想又道,“我来的时候,房里一点热气都没有,应当是散了许久了。”
“你还真是……”谢长宁有些恨铁不成钢,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妹妹,“我出去了半天,这人就让你给弄丢了。发现她不见了还不立刻找我,你是傻了么?”若真是被人劫走了,这段时间早就出事儿了,别说找她谢长宁了,找谁都没用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谢长生也有些着急,说话都带了哭腔,长这么大,她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会不会,会不会是……”
“就算是要害,也不会找谢长蕴,收拾你都比劫走她有用。”谢长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大姐,我错了,你快想想办法啊。”谢长生扯着谢长宁的衣袖摇晃,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三姐,找到后,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谢长宁叹了口气,“罚你做什么,要罚也罚不到你头上。”说着,就站了起来,叫上浅碧和绛朱,又扫了一眼谢长生,“你也和我一起去。”她现在用手指头都能想得出那死丫头究竟去哪里了。
在谢长生瞠目结舌之下,谢长宁带着这几人一路杀向了江阳王世子戚洵所住禅房的院落。奇怪的是,院中并未点灯,黑乎乎的一片,仅有头上的那一片月光隐约能照出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