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曾俊瑛在见到苏芳宛如誓言般的保证,一股不好的预感蓦然升起。
同样一个冬天,在上辈子冷得冻彻心扉,而这辈子的此时此刻见到二货苏芳难得正经的面容,曾俊瑛突然害怕起来,面对曾经严酷乖舛的命运,他真的有办法扭转乾坤吗?
伸出手,指尖碰触这抹人间难得的姿色,身体几不可微的颤抖两下。
缓慢且悠长地将冷空气从鼻翼中吸入肺,也许是因为太克制,也许是因为太用力,也许是因为肺部不断地被冷空气扩张,所以胸口的痛楚始终无法停止,而这份痛楚最终化为最平淡的话语,将真实的心意深深的藏匿住:「天冷了,将我妈之前给你买的羽绒衣穿起来吧。」
「恩,好。」在平安夜的前夕,苏芳绽开无邪的笑容回应。
第22章
而命运,往往都比人们所以为的更加难以预料,就算人生重来一次,有些缘份依然是注定好好的,而荣枯无常的命运就是藉由这些缘份,露出真实且狰狞的模样。
开小灯的房间,床上的人批散着头发,连被子都踢开,明明是寒流肆虐的深夜中,他的额头却满布汗水,身体泛开异常的潮红。
无意义的呻吟,不需要太靠近,就可以清楚看见睡着的人正非常不安,从不断地蠕动的身躯、挥动的手,都能看出是在做一场噩梦,他五官扭曲着,偶尔会冒出破碎的字眼:「不……不要……救救我……」
噩梦,是的,是一场噩梦,是一场反反复覆、从小跟到大的噩梦。
梦中的场景每次都是相同的,先是热闹的人群,男男女女穿得风潮漂亮,大喇叭箱轰隆震耳放送动感十足的音乐,有人在吃吃喝喝,也有人在舞池中跳舞。
一杯香槟酒被殷勤的送到他面前,每次他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能看见那弯弯的唇。
「不要喝!」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的苏芳,每一次他都想制止那杯酒被饮下肚,可是从小到大,不管他怎么阻止,喊的再惨烈,哭得再凄凉,那杯酒依然会被喝下肚,然后清晰的世界慢慢的天旋地转。
后面的场景总是模模糊糊,但是就算再模糊,他都能感受到痛楚,他的意识虽然模糊,但是身体的感觉异常的清楚,非常清楚……
「哇哇哇哇哇哇────!!!!」
苏芳从床上惊醒过来,他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全身都在可怕地颤抖。
「不要!绝对不要!」死也不要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苏芳发狠的眼睛瞪得凶狠几乎要凸出来,一股杀气血戾的迸发,双手捏得死紧,关节处泛白。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做这种梦,以前小的时候,他总是要吓得哇哇哭。那时候苏母就会抱着他安慰。从破碎的语言,苏母终于弄清楚自己的儿子常常会梦见一场惨无人道的强暴,她一个妇道人家在这个还算封闭的年代,听到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吓坏了,但是爱子心切的她,尽管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要上哪儿找到方法帮助自己饱受恶梦折磨的儿子,她也知道这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于是教导苏芳绝对不能说出去,甚至有很长一阵子,苏母都会带着他去各种大寺小庙拜拜,到处隐晦的询问。
直到有一天,她带着儿子回山上的母校时,想起半山腰处有间道观,于是顺便去那儿拜拜祈求。合该是有场缘分际会,当儿子在清幽的道观里面玩躲躲猫时,她见到当时的主持,是位年轻道人。
为了这场没边没际的噩梦,长期睡不好的苏芳,个子长得十分矮小,而苏母也是心力交瘁,于是多少都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问卜,将儿子的生辰八字交给年轻道人。
年轻道人开始掐指,嘴巴喃喃没有任何声音,尽管没有说出口,苏母仍然能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出一分沉重。
苏母等得很是心急,虽然她并不完全相信年轻道人能帮她解决问题,但是多少抱有一分希望。
年轻道人最后放下手,然后缓缓蹲在小小的苏芳面前,望着清秀的五官,一双大眼灵活的正骨隆隆转,尽管容颜尚未展开,依然可以想见日后将会如何的惊为天人。
「施主是男身女命,并且红颜薄命,命运多舛,六亲缘薄。」
年轻道人一开口,果然就像苏母所担心的那样并非好事,苏母的心当场都提起来,当然她并不笨,她也是知道世上真人难觅神棍满地的道理,所以她虽然被说得心慌意乱,但也没当场失态。
「这个有能破解的吗?」求神问卜多了,苏母也已经知道该怎么问话。
年轻道人温和笑道:「这是他的命,是他的因果也是他的缘份,没有破解之说。」
苏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