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已经被周妈收拾过,重新换了干净柔软的羽绒被,整洁而舒适。裴子衡去拧了热毛巾来给她擦脸,又找了套素色真丝缎的衣裙放在她面前:“这套衣裙是新买的,我记得你喜欢这种料子和颜色。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你试试。换好以后就下楼,我在楼下等你吃饭。”
他顿了顿,见她无动于衷,又说:“我帮你换?”
她身体一颤,这才抬头看他,嗓音艰涩:“我自己换。” 裴子衡满意了,下楼去等她。
夏绫等他走出去,第一件事依然是下床,反锁房门。其实,自从昨夜他闯进来,她就知道那门锁对他没用,但她还是把门锁上,或多或少求些心安。展开那条素色真丝缎长裙,很美,确实是她喜欢的风格。
相处了十几年,裴子衡向来知道她要什么,并在她开口之前就会把一切都处理得妥妥帖帖。她猜,这样的衣裙,他买了一定不止一条,早晨翻找铂金指环时她闯入了一间步入式衣橱,当时看得匆忙,如今想想,里面堆积如山的新款未拆封衣物与鞋帽,大约都是为她准备。
上辈子,她为他的体贴感激不已。
但如今,只觉得可怕。
这里就像一座牢笼,而她就是牢笼中的提线木偶,被装扮得再漂亮,再昂贵都没有用,因为,她不能反抗主人的意志。她只能喜欢他所喜欢的,欣赏他所欣赏的,一件东西,如果他不允许她保留,那她就必须舍弃。
穿上那条长裙。
对着镜子,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漂亮的玩偶。
如今的她,也只能做个玩偶。
下楼进了餐厅,发现餐厅里已经摆上满满一桌子的菜肴,都是她爱吃的。裴子衡已经在她对面落座,正打着电话与什么人聊着生意上的事,见她进来,又聊了几句,才收了线。
夏绫猜,他大约是为她特意赶回来的。
裴子衡是个做事计划性极强的人,就算向来繁忙,但一切都有条不紊,绝不会出现在用餐的时候还处理公务的情况。这不符合他的教养。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她今早的反常打乱了他的行程。
但,那又如何?
夏绫无动于衷,是他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整个人生。
满目的美味佳肴,对着错误的人,也难以入口。夏绫吃了几筷子,就再也吃不下了,兴趣缺缺地放下碗。
裴子衡温声问:“饱了?”
她不说话。
“吃得那么少怎么行?”他示意周妈给她盛了一碗汤,“再喝点汤。”
她没有力气和他争执,听话地拿起勺子喝汤。周妈煲的老母鸡炖虫草汤向来鲜美可口,但如今的她只喝了一口,就觉得难受,嘴里一阵阵的发苦,好不容易咽下去,却怎么也喝不了第二口。
裴子衡一直在注意着看她,“不好喝?”
她摇摇头,胃里不舒服,推掉了碗筷。
裴子衡见她是真的不舒服,也不再勉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