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雷就着刚才胁迫她的姿势,双手撑在躺椅边上看她,白色棉麻质地的上衣因她的挣扎显得有些凌乱,领口处的一颗扣子松开,微微敞着,露出里面浅棕色匀称的肌肉来。他发丝略微凌乱,深墨绿色的眼眸轻轻眯起,有一丝慵懒,还有一丝危险。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随手扯过躺椅边上的一件浴衣,抛过来:“披着,地上凉。”他虽然想探出她的秘密,但看她神色不对,濒临崩溃,还是心软放过了她。 夏绫下意识地接住,这才发现自己是坐在地上,地板坚硬又冰凉。她将柔软宽大的浴衣抱进怀里,却不敢乱动,打起十二分精神,紧张地看着他。
他笑了,很柔和:“小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送了你一束花。”
她记得,那是一束变色木芙蓉。
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厉雷坐起来,她连忙朝离他更远的地方缩了缩。他依然在笑:“不用害怕,我不是没拿你怎么样吗,嗯?”说着,继续刚才的话题,“当时我就觉得那花很适合你,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你知道它的花语是什么吗?”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希望眼前这个发神经的大boss快恢复正常,变回平日里好说话的模样。可惜,天不遂人愿,只听他慢悠悠地说——
“是漂亮,纤细,纯洁。”
她茫然地看着他,她明明不漂亮,不纤细,也不纯洁。
他却抛开花语的问题,问了一个更刁钻的:“假如我不同意拆掉摄像头呢?”
她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望着他,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是那么从容闲适,又是那么居高临下。
不由地,夏绫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孤儿院时,老院长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孩子们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谁好。有朝一日你们离开这里,一定要记得,他人对你们的好意是有限度的,永远、永远不要跨越那个界限。
她沉默许久,终于,把心一横:“boss,打扰了你,很抱歉。我会立即搬出去的。”被裴子衡囚禁的那段往事,是她不堪回首的梦魇,她不确定,假如再次住进带有监控摄像头的房间,会不会彻底崩溃。
不如离开这里。
就算艰难,也要去寻找另一个能避开裴子衡的住处。
厉雷轻轻扬眉,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答复,这个女孩,比他想象的更敏感倔强。他轻轻松松地说:“我是说,假如。你紧张什么?你有两个选择——留下摄像头,或者,留一条通道给二毛,让它可以随时过来巡查。”
夏绫如蒙大赦,不假思索:“留二毛。”
那头花豹就这样闯入了她的生活,每天,它都会从隐秘的通道里钻过来,像个领主般巡视她的房间。厉雷说:“小绫,这很必要。你住在我的隔壁,意味着危险不仅仅来自于裴子衡,事实上,比起我的那些对头来,裴子衡并不算太棘手。”
她想起他的身份,黑dao厉家的长房嫡孙。
心中明白,他说的恐怕都是实话。这里的防御措施主要针对的还是道上的敌人,至于裴子衡,多半只是顺便。毕竟,就算裴子衡再有钱有势,也只是个正经生意人,论起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勾当,远远比不过专业的hei,社,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