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周遭驻防八旗的情况,更是混乱,不单单是吃空饷的问题。还有许多在册的兵丁,压根就不在兵营。
如此一来,能实到的人数的更是有限。
可曹颙与伊都立商量好的防洪法子,都是需要人手的,周遭民人有限,只能靠驻防八旗。
驻防八旗人手不足,他们有了再好的成算,也不能大变活人出来。
两人说了彼此困局,有点相对无言的意思。
曹颙还好,是从盛京其他衙署抽调人手,还是京城另选人过来,只需请旨就行了。他已经决定,完完全全的写在折子中,快马递回京城,请雍正定夺此事。
伊都立却陷入抉择。
驻防八旗,尤其是关外的驻防八旗,多是八旗老牌佐领,上面都有旗主王爷。
要是没有他们这些王爷罩着,下边的人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伊都立要是揭破此事,就要得罪那些旗主王爷;不揭破此事,真要到了洪水来时,无人可用,就要出大纰漏。
他虽是协助,也是奉了圣明的,真要是做不好差事,皇上那边能有好?
这个艰难的抉择。
是要良心与政绩,还是要和稀泥与太平日子?
他咬牙切齿,心里问候那些喝兵血的大爷的祖宗,却又拿不定主意,便期望的看着曹颙:“孚若,你向来比我聪明,快帮我想想看,到底如何行事?”
曹颙摇头道:“大人以为真有选择的余地?”
伊都立闻言一愣,随即露出苦笑。
皇上既关注盛京这边,怕是他与曹颙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京中。
皇上最是厌恶贪墨恶性,驻防八旗这些大爷已经犯了忌讳。只因皇上早年没想起过问此事,才一直没有整顿。
要是伊都立真瞒下此事,怕是连他这个兵部尚书都要被牵连。
只剩下一个法子,就是老实回禀。
那番建功立业的心思,一下子被熄灭了大半。
看着伊都立愁眉苦脸,曹颙只好劝慰道:“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忧,有十三爷在,即便得罪了个把人,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伊都立听了,神色稍缓。
曹颙此话倒是不假,他同十三阿哥连襟本就投契,前些年亲上加亲,两家往来越发亲近。
即便现下二格格病故,也没有损了两家的情分。
十三阿哥与十三福晋,待福僧格这个外甥女婿,同自己的几个阿哥差不多。
两人各自写了折子,当日便使人送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