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渐大,远处停着的这溜小船就随着海浪颠簸,甲板上的队伍,也开始有些不稳当。
那副将是个伶俐的,见状忙说是“海风大”,请众人下了瞭望台。
随后的宴席,气氛依旧热烈。
三丝鱼翅、酱汁石花鱼、关东煮虾、绣球干贝、葱烧海参……一顿海鲜盛宴在前,曹颙却只是饱饱眼福,不过是眼跟前儿摆着的两盘菜多夹了一口而已。
用了宴,十七阿哥便借口旅途劳乏,拉着曹颙退席。
到了驿站,十七阿哥也不啰嗦,直言道:“方才瞧着孚若神色有异,孚若可是觉得有不妥当?”
曹颙闻言,迟疑了一下,道:“十七爷晓得,我前些年曾去过广州,在广州港里也见到了不少出洋的海船,并不是没有小船,可多是南洋诸岛的船。远道的船,多是装了火炮护航的大船。”
十七阿哥闻言,若有所思。
曹颙接着说道:“虽说这次在卫所训练的将士,已经在船上如履平地,可没经过远航,谁也说不好。与其在这里,纸上谈兵的训练,还不如出海训练几个月。也不耽搁今秋的远航,若是发现什么问题,还能提前想法子解决。要不然的话,等到出洋途中再遇到难处,朝廷也是鞭长莫及。”
十七阿哥点了点头,道:“孚若说的是老成之言,那就联名给皇上写折子,请圣意裁断。只是言辞要斟酌些,这袁喜山是皇上潜邸出来的臣子,这用小船练兵,多半是他弄出来的。即便不合时宜,也不好直说。否则,倒好像我们合起来为难他似的。”
曹颙自然晓得这些官场避讳,若是无意外,这袁喜山会带兵护航。
也是,这么大的船队,数千万两银子的货物,要是护航不掌控在皇上手中,皇上也不会放心。
曹颙与十七阿哥两个达成一致,剩下孙柱老爷子听了他们的话,沉吟片刻,也无异议。
三位钦差联名,写了请旨折子,当日便使人快马送往京城。
折子中,先将这次“阅兵”的详情讲述一遍,随口赞了海兵副将袁喜山练兵有道、兵丁勇猛可用云云,最后才提及观之船上风浪大,同港口里风平浪静不同,护航官兵与其继续在海港里训练,还不若提前南下,从天津卫出港,沿海路去广州港。
按照原来计划,货船不论,护航官兵要七月才南下。
雍正看到折子,面露得色。
这袁喜山是福建人,祖上曾在靖海侯麾下任职,因有功从民籍抬入了汉军,还得了个骑都尉的爵位。
他早年在雍亲王府做侍卫,后来外放地方任武官,虽挂着潜邸之臣的旗号,可实际上并不比其他人体面多少。
这次能得到天津卫海兵副将的职务,是雍正矮子里挑大个儿而已。
晓得自己没有用错人,雍正当然得意,对三人的折子也很痛快的准了。
想着已经月末,端午节在即,雍正便也没了惩戒十七阿哥同孙柱的意思,又批道:“差事既了,尔等可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