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总兵府,书房。
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曹颂,曹颙不禁摇头:“瞧你那样子,又不是头一回做爹,就那么欢喜?”
曹颂使劲的点点头,道:“嗯,欢喜得不行,要是再添个儿子,不就是凑成两个‘好’字。”
“别只顾惦记儿子,也多顾念下弟妹。她没有娘家可依,你若不护着她,还指望谁护着她?”曹颙想起张义的话,说道:“那些歌姬瘦马,往后也少收些,不只是弟妹那边,你自己个儿得身子也要爱惜。”
曹颂使劲拍拍胸脯,道:“大哥放心,弟弟当年迎静惠入门时,就对她说过,我虽不能只守着她一个,可却只要她的孩子。那些歌姬什么的,只是官场应酬,不好不收,过后也多转手送人了,实在情面大的,才养在府里,不过是添双筷子。”
堂弟这么大了,也没有当哥哥的管弟弟纳妾收婢的道理。
对面这样洒脱的堂弟,曹颙倒是真心生出几分羡慕。
他低下头,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
早年不纳侍妾,是怕家宅不安,不乐意应对麻烦,不愿妻子难过;如今老夫老妻,激情不在,偶尔看到年轻丫鬟,也多瞄几眼,却是开始顾忌儿女。
正人君子的嘴脸摆惯了,自己将自己束住。
真是自作孽。
曹颂见他不说话,眼睛咕噜的转了转,压低了音量道:“大哥还要在江宁待一阵子,这身边,是不是也添个人侍候?”
曹颙现下住在客房,除了京城跟过来的小厮,这边安排侍候起居的丫鬟都年纪较小,不过十一、二岁模样。
曹颙晓得静惠顾虑。
若是曹颙这大伯子,真的空床寂寞,收用了弟弟这边的丫鬟,若是年长的丫鬟不老实,勾搭了主子,妯娌之间说不定就要有芥蒂。
曹颂虽敬重嫂子,可心里到底是向着哥哥的,对妻子的安排已经发了回牢骚,先下想起这一出来,就有些动心。
在京城中,哥哥是顾虑嫂子脸面,不愿收人。
如今离京城远,安排两个女子服侍哥哥几日,又有什么?
曹颙闻言,忙摆摆手,道:“快别多事,现下这样就挺好。”
曹颂晓得自己这个哥哥,最是怕麻烦多事的,要是真安排人在总兵府这边,这上上下下的可瞒不住。
到底该如何,他陷入了沉思……
曹颙见他一本正经想事情的模样,不禁失笑,心里却未尝没有绮念。
倒不是想着被翻红浪,而是有些想念秦淮河上的舫船。
虽说秦淮河上的水不结冰,可天寒地冻,河面上的舫船也多入船坞,嫌少有在江面上的了。
否则喝酒吃茶,听歌看舞,见识一番秦淮风月,才不枉南下一遭。
曹颂还没想出如何安排哥哥“舒坦”、“舒坦”,魏黑过来书房找曹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