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瑜只觉得眼睛一热,眼泪已经止不住,簌簌落下。
曹颙也觉得堵得慌,重重的叹了口气。
初瑜已经擦了眼泪,疾行几步,出了上房。
乐兰带了两个小丫鬟,正在廊下候着,初瑜见状,不由嗔怪道:“二爷来了,你们怎么不禀?”
“因上房没掌灯,二爷拦着……”乐兰低声回道。
恒生已经迎上来,道:“母亲。”
初瑜拉了他的手,道:“如今已进九了,冻着岂是好玩的,快进屋子里。”
初瑜虽在女子中已经算是高挑的,恒生长得高壮,已经比她高了大半头。可他依旧如孩童似的,任由初瑜牵着他进了上房。进了屋子,初瑜才放下他的手,捡了件曹颙的大氅给他披上。
“父亲,母亲。”看着父亲的憔悴,母亲红肿的眼圈,恒生只觉得心如刀绞,红了眼圈。
“雏鹰总要展翅,这是好事。所有的孩子,都有离开父母羽翼的时候,只是你比其他人早两年。”气氛太过悲凉,曹颙有些不自在,挤出几分笑道。
恒生已经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哭道:“若是……若是长大就要离开父亲、母亲……那孩儿永远也不愿长大……”
曹颙伸出手,摩挲着恒生的头顶,道:“傻孩子,我同你母亲会渐渐老去,若是你们不长大,谁来孝顺我们?难道你真忍心,让我同你母亲为你们操心一辈子?”
恒生闻言,抬起头来,原本哀伤的目光中才多了分坚毅之色……
虽说前两个月有左住兄弟迁居之事在前,可轮到恒生,阖府上下不舍之情更重。
毕竟,从开始大家就晓得,左住兄弟总有一日要离开曹家,自立门户的。恒生却是曹家入了族谱的养子,在大家眼中,是曹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大家齐聚在李氏院子里,连东府兆佳氏也带着晚辈们过来相送。
曹颙不耐烦这种离别的场景,直接往衙门去了。
恒生给李氏磕了头,又拜别了众位长辈与平辈,才在天佑陪伴下,带着奴婢下人,前往郡王府。
春华嫁入曹家的时间短,没有在西府住过,进门后没多久又随着丈夫外放,同西府的晚辈并不相熟,今日过来,也只是尽人情罢了。
见初瑜神色怅怅,她少不得随着去梧桐苑,好生劝慰一番。
兆佳氏却留在兰院,带了几分好奇问李氏,道:“大老爷、大太太向来疼恒生,不亚于天佑、天宝两个,总不会让他就带了几个人过去,定会给置办一分产业,不知有多少,嫂子您可晓得?”
李氏虽不至于像曹颙夫妇那般感伤,可心里也不好受,听了兆佳氏的话,更是不舒坦,道:“随他多少,都是父子间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