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道:“婚姻大事,总要预备的妥当才好,延迟几月,也比现下仓促不成样子要好。你媳妇刚进门,还是新妇,就要她代母职张罗小叔子的亲事也失了体恤。文志是个懂事的,若是你同他说不清楚,就让他过来见我。”
文杰心里已经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将婚期定在九月,就留有余地。偏生为了等何氏族人北上,将婚期定在十月。
曹颙见他不语,以为他还想不明白,不由皱眉,道:“除了文志的亲事,明年会试亦是大事,如今离下场不到百日,也当预备得了。不管最后如何,总要预备齐当了,方心中无憾。”
文杰躬身听了,老实应下……
内宅,兰院,上房。
看着一身红衫的新妇,李氏很是喜欢。她打小生活在南边,即便现下在满州旗,心里还是喜欢柔顺的女子。
在她看来,这新妇温柔腼腆,不是刁钻古怪的人。有这样的人做魏家长媳,不仅是魏家的福气,也是妞妞的运气。要不然妯娌之间相处得不痛快,可有得闲气要生,说不定兄弟之间也会伤了情分。
“好孩子,万不要外道,全当在家里一般。魏家同曹家是几辈子的情分,你公公同我们家大老爷又处得同亲兄弟一般。我看你是好的,忍不住打心里疼爱,要是杰哥儿不懂事敢欺负你,只管寻我来做主。”李氏拉着何灵芝的手,笑着说道。
李氏虽已经年过半百,面向却不过四十来许人,又是满脸满眼的慈爱。
何灵芝不由动容,红了眼圈,轻声道:“太夫人……”李氏看出她在感怀身世,拍了拍她的手,道:“且看以后,杰哥好强,是有大前程的,你跟着享福就是。”
初瑜在旁,却不如李氏那么乐观。
她就是做长媳的,晓得做长媳的不易与辛苦。不仅仅是上孝长辈,还要照拂下边的弟弟妹妹,思量的是一大家子的事,其中不乏受委屈之时。
初瑜嫁过来时,年纪虽小,可在王府是长姊,又有嫡母教导,才勉力支撑。
幸好公婆疼爱,丈夫有情有义,她主事随心,即便辛苦些,亲戚之间舍了不少钱财,也甘之如饴。
何氏不仅是孤女,还是独女,看着又不是开朗的性子,还不知能不能受得住这份辛苦。
不过心里想是想,她面上仍是温和,听着李氏与何灵芝话家常,偶尔凑上一句,使得屋子里也其乐融融。
对于权贵人家的贵人,何灵芝心里原存了敬畏之心,不过见李氏婆媳温煦,心下也就稍安。
她寄居在姑母家,本就是会看脸色的,当然晓得怎么装乖巧讨欢喜,坐了不到半个时辰,李氏口中的称呼,已经从“杰哥媳妇儿”换成了“芝儿”。
何氏心中窃喜,又陪着说笑两句,便对初瑜道:“世叔母,怎么不见大小姐与平姑娘?”
初瑜道:“天慧前几日着凉,正在屋子里养着。听说你要过来,她原是要出来见的,被我拦着。过了病气给你可怎么好,左右都在京里,过些日子再见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