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极好的信号了。
曹颙没想到十阿哥一封服软的疏文,就能收到这样的成效;十阿哥没想到,素来彼此厌弃的皇帝兄长,会表现温情脉脉的一面。
曹颙心里很是高兴,十阿哥不用问罪,总是好的。
十阿哥则是怔忪了半晌,露出几分祈求,看着曹颙道:“曹颙,让九哥也来直隶吧!”
曹颙闻言,差点跌倒。
“十爷,现下提这个是否还早?”见十阿哥认真,曹颙苦笑道:“再说,九爷即便回京,也没有滞留直隶的道理!”十阿哥抓着貂皮大氅,目光中露出几分无奈与悲凉道:“西北苦寒,八月就要下雪。与其让九爷在西北吃苦,还不若押到你这里。离京城近,那位也放心……到时,我来劝九爷……”
曹颙闻言,不由皱眉。
十阿哥想法是好,可不现实。雍正本就忌惮他们,怎么会让他们凑到一起,分化处置,才更符合王道。
十阿哥参与夺嫡的事物少,罪不至死;九阿哥却是八阿哥的智囊,后来又做了十四阿哥的财源,即便最后落败,仍将家财散给宗室,添了不少恶心,雍正不愿饶他也是正常。
不管十阿哥是真鲁莽也好,还是假鲁莽也好,曹颙都不愿因他的草率,将总督府拉进漩涡。
“十爷若想要帮九爷一把,行事还需慎重,省得犯了忌讳,适得其反。”曹颙直言道。
十阿哥听了,望向曹颙的目光多了几分犀利。
曹颙直视,目光没有闪避开来。
雍正与他们的结症在何处,不需明言。
十阿哥的神情暗淡下去,随后将氅衣丢在一边,道:“年羹尧、隆科多后,就轮到我们,到底当如何应对?”
曹颙没有接话,下半辈子到底过什么样的人生,归于十阿哥的选择,这其中关键还要十阿哥自己想开。
若是能“忍”,便要放下架子,表现彻底的臣服;若是不能“忍”,就可以少几分顾忌,接受继续圈禁或者死亡。
这会儿功夫,初瑜打发人来送酒席过来。
看着席面上除了酒菜,还有一盘寿桃,十阿哥才想起曹家太夫人的寿辰与万寿节是一天。
他有些羞惭,出京三年,他随身的财帛早已散光,最后一块玉佩也给了天宝做见面礼。
如今赶上李氏寿辰,竟连寿礼也拿不出。
现下身边,只有这刚到手的御赐大氅能拿得出手,却又不是能转送人的。
曹颙看出他的窘迫,没有多言,借口府中有客,从寅宾馆出来。
不是不想给十阿哥找个台阶下,而是以十阿哥的骄傲,铺什么台阶都是另外一种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