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笑道:“老祖偏心,有了重孙媳妇,心中就没诚儿这个重孙了……”
祖孙正说笑,就听到门口有人咳了一声,是李鼐过来。
李诚与何氏忙站起身来,李鼐进屋,对他们摆摆手,打发他们出去。
见他面色深沉,李诚不敢多言,带着媳妇回了厢房。
高氏抬起头来,见他眉眼带怒,很是疑惑的看着李鼐。
李鼐走到炕边,“扑通”一声跪倒,哽咽道:“孙妇不贤,令老太太委屈了……”
高氏闻言,神色一僵,随即重重的长吁了口气,道:“起来吧,我已经是入土半截的人,没得为了我使得你们两口子硌叽。这些日子,许是我太啰嗦了,孙媳妇心中有些不痛快也是寻常。这李家毕竟是你们的李家,你们才是李家的当家人,我这老婆子虽说回来住,也不该多说什么才是。”
一席话,说得李鼐越发无的自容,俯在地上,痛哭出声。
高氏看着他花白的头发,想着孙媳、重孙媳妇望向自己的冷淡眼神,只觉得浑身疲惫……
次日,李氏带着儿子、媳妇亲自过来接,高氏缄默了半盏差的功夫,还是决定别了李家众人,跟着女儿与外孙媳妇回曹家。
过来接人是曹颙的主意,按照李氏的想法,是想要月底再来接人的。可是她携怒气而归,曹颙察觉到母亲情绪不对,追问缘故,晓得这段,想了想后,便建议李氏早点过来接人。既是高氏在李家住着不痛快,就早点接回来好;要是等到撕破脸,还不知老人家会多伤心。毕竟在老人家眼中,向来是将李家儿孙当成亲儿孙待。
虽说早年对高氏一直存防范之心,但是老太太处理李家事情的果决与仁义,也使得曹颙深为触动。
说他因母亲的缘故爱屋及乌也好,说他尊敬这个老人的风骨也好,曹颙都不忍其晚景凄凉。
看着老人家挺着腰板上了马车,孙氏心中不由惶恐,将自己个儿骂个半死。她怎么这么糊涂,眼前这个不仅仅是寄居李家吃斋念佛数十年的二老太太,还是曹家家主的外祖母。
李家进京这几个月,全赖曹家扶持;就算儿子往后的前程,说不得也得靠曹家。
孙氏悔之不及,上前两步,却是被李鼐一把拉住。看着丈夫冷眼如刀,孙氏真是欲哭无泪,可怜巴巴的转头望向儿子。
李诚压根就没瞧她,而是红着眼睛,望着曹府的马车渐渐远去……
马车中,高氏拉着李氏的手,不禁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