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听了雍正的话,却是大惊。
这地方上的官仓不比京仓,京仓是负责八旗与宗室百官禄米的,即便有人大着胆子,动些手脚,也不过是陈粮换新米,少些分量什么的,并不敢太过放肆。
地方官仓,那就是掉到狗窝里的肥肉,哪里还有剩?
要是自己真去碰地方粮仓,拨出萝卜带出泥,自己就要成为雍正的枪了。
因此,曹颙甚为“为难”的道出自己的难处,自己对地方粮仓真的不熟悉。当年他外放时,还是弱冠少年,所谓外放,也不过是担个虚名。
雍正想了想,曹颙在山东一年,确实没有什么政绩。那个时候,曹颙身边,有个庄席,与先皇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庄席。
“既是如此,官仓之事便罢。除了农耕,你将丰盈国库之事,也要放在心上,这也是你职责所在。有什么难处,可以去寻你十三爷!”雍正想到先皇对曹颙的照拂,想到这是自己的亲外甥,语气也温和许多。
曹颙口中应着,却还是拘谨的很,雍正见状,摆摆手叫他跪安。
等曹颙下去,雍正带着几分抱怨,对十三阿哥道:“朕就那么骇人不成?就是过去,朕也没有这样温言过,曹颙过去还亲近朕,现下却这般生疏了。”
他是真有些失望,他门人少,如今初登大宝,正是用人之际,这曹颙是他想要重用之人。但是曹颙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又使得他有些不喜欢。
他是果决的心性,也喜欢性格爽利的臣子。十三阿哥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笑道:“皇上威严,岂是臣子能担当的?曹颙即便心里亲近皇上,这‘敬畏’二字却不得不守,这方是臣子本分。”
听十三阿哥这般说,雍正直了直腰身,真有几分天威莫测的模样,眼中却露出追忆之色:“光阴似箭,初见曹颙时,他还是孩童,如今也成长为大清的栋梁之才。十三弟,还记得咱们下江南么?”
十三阿哥笑着说道:“怎么不记得?还弹劾了杭州知府,摘了他的顶戴,为民除害……”
内务府,本堂。
曹颙微怔:“这么快?”
十六阿哥手中拿着个账册,摇了摇头,道:“不算快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早在年前,皇上就调过江南三个织造府的账册。”
“贡品浸水,这罪名能有多重?”曹颙问道。
他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凭借雍正的心性,就算要将江南三大织造换人,不是先拿苏州李家开刀,就是先罢江宁卢家。
毕竟,孙家向来表现得本分,而李家最招摇,接替曹家的卢家,资历最浅。没想到,雍正先查的是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