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点头应了,就见十六阿哥带着几分踌躇,低声道:“二品大员,竟遭这般待遇,皇阿玛震怒,怕是年羹尧也跑不了好。”
“怎么了?”曹颙问道。
十六阿哥的眼神就周遭扫了一圈,确定无人,才道:“影影绰绰,好像又将年羹尧搅合里头。听说这一年功夫,年大总督在西安耍尽威风。旁人都畏惧他权大,只有施世纶是刚正不阿的心性。如此一来,外人眼中这两就对上了。”
曹颙听了,不禁幸灾乐祸起来,大家都不容易。
年羹尧耍完了威风,就要晓得承受恶果。康熙允许臣子不和,却不会喜欢官员彼此之间下黑手。
不过,想到施世纶年过花甲,曹颙又笑不出。
同十六阿哥别过,曹颙没有回官署,而是回到曹园,写了亲笔书信一封,请魏黑回京走一遭。
若是传信,自用不上魏黑这样的心腹。实是到了京城后,还要护送方种公去西安。到底干系不干系洪门,曹颙心中好奇不已,想要探究一二。不为其他,只为自保。
到了热河,恒生没了小伙伴,也不觉得孤单,整日里随着巴拉与赤那练习,倒是投入非常,成效显着,武课业上成绩大涨。读书则是由蒋坚代为辅导,虽没有成为神童,但是也慢慢的开窍。
曹颙答应儿子,让他好好练习骑射,等到圣驾行围之时,就带着儿子去见世面。
转眼,到了端午节。
十六阿哥、十七阿哥使人送来各种吃食,也难掩曹颙父子二人独立过节的清冷。
恒生是直肠子,待人是真好,被十六阿哥戏弄了几次,也不记仇,看着就叫人欢喜。
在忙了几日黄河决口的赈济账册后,曹颙正打算回去好生歇息,就赶上四阿哥传召。
在曹颙心中,即将登基的四阿哥,比康熙还难应对,自是十二分小心应对。
四阿哥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话中问了几句差事,随即就问道曹颙来热河所带子侄上。
曹颙有些糊涂,实不知四阿哥为何会提及这个,仍是老实答了:“回王爷话,臣此次随扈,因长子霑恰逢童子试,所以只带了次子霖同来。”
四阿哥神色不明,半晌方道:“听皇阿玛的意思,是要在亲贵子弟中,为弘历寻伴读。若是所料不错,皇阿玛本是属意你家长子的。只是霑不在,霖定在名册之中。”说着话,他死死的盯着曹颙,对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放过。
曹颙听了四阿哥的话,先是惊愕,随即是苦笑,道:“王爷,不是臣谦逊。实话实说,犬子资质不足,武事上尚好;文事上,不过是晓得读写而已。”
他的神情天然,没有半丝作伪。
四阿哥见状,倒是对曹颙生出几分敬佩之意。换做其他父母,得了这个恩典,还不知多欢喜。曹颙妇人之仁不假,但是这怜贫惜弱的心也算可贵。
怪不得几个和尚见过曹颙,都说曹颙有慧根,想必是因这个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