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眼看见七月,这雨下的有点迟,但是只要不是连年干旱,有雨水就好,庄稼能补种,百姓也能少饿死几个。
四阿哥也是这样想的,曹颙从他那比寻常轻松几分的神情中,看出这点。
至于还没有降雨消息的山西、陕西两地,朝廷的政策不同。
陕西在西北,要做西北大军的后勤供给,乱不得,早就有漕运总督施世纶在陕西,主持漕粮西运事务;山西的话,按照朝廷的意思,是多“富绅巨贾”,“家有余粮”,按照平价收粮,赈济灾民。
山西在中原腹的,八旗驻军又多,就算有人对朝廷这种“劫富济贫”不满,也生不出事端来。
虽说曹颙的赈济条陈,康熙驳回,没有采纳,但是也不是半点作用都没有的。
他还专程下了旨意,申斥地方官员,提及官员从地方粮仓贪污挪粮之弊端。只是旨意中只表明他是个清明的君王,对地方粮仓无粮之事一清二楚,却没有严查追究之意。
原因无他,还是求个“稳”字,既敲打敲打地方官员,又不愿因此事横生波澜。
曹颙只觉得悲哀,年迈的帝王,即便晓得这个国家已经贪官污吏横行,民生多艰,官场已经臭不可闻,也没有魄力去挖掉上边的腐肉。
不过,康熙虽“求全”,但是也没有老糊涂,总算还晓得四阿哥是能干的,真心为国为百姓之人。
在四阿哥病愈后,康熙还幸了王园,算是化解了父子之前因政见不同产生的嫌隙。
行宫内外,又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看得三阿哥腹诽不已。
即便他明白过来,晓得那个位置“不可争”,他就再也没有之前的小动作。但是,身为诸皇子之长,要说完全死心,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只盼着皇父多活两年,西北十四阿哥兵败,这样说不定皇位就消停的落到他头上。
或许是立场不同,感悟就不同。
早先三阿哥只以为随扈御前,是得皇父宠爱,是好事儿。
今年到热河,呼啦啦跟了一堆皇子,三阿哥不由多想。
与其说是“宠爱”,还不如说是“防备”,京城一个能干、独当一面的皇子都不留,皇父到底在“防备”什么?
不好多想,多想叫人胆颤心惊。
就在热河的安逸生活中,曹颙迎来了他二十八岁的生辰。
因不是整寿,所以他们夫妻本没想操办,但是官场上的陋俗,“三节两寿”属官是必须要孝敬上官的。
尤其是曹颙升了户部侍郎,他的生日在官场就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