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参加完县试、府试、院试的秀才,自然也见识过学政大人的威风。
想着曹项比自己小十来岁,却是这般春风得意,就是平素豁达的郑燮,心里也有些发酸。
中进士,入翰林,读书人最大的荣耀,莫过于此。
曹颙骑马与郑燮并行,哪里晓得他犯了读书人的酸劲儿,听他随口吟哦,真是佩服不已。
而且这诗作听起来,通俗上口,细细品味,又自有风骨,不负才子之名。
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上,是不是给郑燮再添两个书童,往后这真迹字画,也多多益善的收集起来,传到后世,都是银子……
郑燮还不知,自己这位看着儒雅的“小师叔”正满心铜臭的算计自己的真迹,还在想曹寅生前在江南也有才名,不知道自己这位“小师叔”若是下场,情形会如何。因为道路上积雪,马车慢行,回到城里,已经是下晌。
兆佳氏得了消息,当即就带了几个丫鬟婆子,来寻李氏“诉苦”。
虽说外放为官,不禁止带女眷,但是曹项并没有带妻妾前往的意思。
这学政官清贵是清贵,但是也劳累,到时候要在省内每个府县都要走到。带着家属,也不过是留在省府,夫妻小别。
因这个缘故,曹项就不想带家眷赴任了。毕竟妻妾都年轻,儿子又小,跟着千里奔波,实是舍不得。
兆佳氏心里,却不放心曹项不带人下去。
原因无他,京城里谁家不知道,外放虽辛苦,却是油水比京城丰厚得多。
学政官的品级不高,但是提督一省学政,这银子主动送上门的还能少了。
兆佳氏存了私心,长子在西北,幼子还没出仕,只有庶子得了外放的缺。
若是不使妥当的人跟着,捞银子存做私房不交到公中,岂不是叫人白高兴一场。
因这个缘故,她是极力主张让绿菊跟着曹项赴任的,刚好也能借此冷落春华几年,省得她不知道为人媳妇的道理。
曹项却不愿如此,并非同绿菊感情淡了,而是因为她照看儿子,不愿她跟着自己遭罪。还有就是,投桃报李之心,不愿使春华难堪。
成亲三年,春华虽稚龄,但是性子温和,并无跋扈之举,待丈夫温柔,待绿菊母子也宽厚。
作为将军府嫡出的格格,身份比曹项这个庶子高贵许多,却能如此顾全大局,曹项也只有心中感激的。
曹项实不愿闹得妻妾不安,怎会任由兆佳氏给春华没脸儿?
一个都不带,也省心了,反正是当差去的。
“嫂子,您说说,我图得什么?一片好心,都当成了狼心狗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真真没错。”兆佳氏对曹项的婉拒,只当他是“惧内”,恼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