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王鲁生回头吩咐郭全有道:“方才瞧着范家管家的模样,银钱许是不够手,先去兑五千两银子送过去。问问他们够不够使,不够再回来禀。”
郭全由躬身应了,下去寻账房兑银子不提。
曹颙心里明白,什么“西北用兵加税”,不过是托辞。要不然这一艘货船就加一万两,一个月少说也有百万进项,康熙压根就不用为户部内库没银子发愁了,这长江上也就没有货船也航行了……
少一时,范家二少爷带着管家亲自过来道谢。
不过是十八、九岁年纪,看着就有些孱弱,不晓得是不是受了惊吓的缘故,他脸色青白得厉害。若不是老管家扶着,随时要晕倒的模样。
曹颙见了,心里直翻白眼。范家派这样的子弟出门,不是就在脸上挂着“欺负我吧”么?
王鲁生见状,皱眉道:“世慎贤侄既是身子不舒坦,就当好生将养,怎么还折腾过来?”
范世慎已经推开管家搀扶,上前两步,就要跪下。
王鲁生如何肯受,一边嘴里嗔怪“这是做甚”,一边用巴掌大的手,托住范世慎的胳膊。
“若没有七叔援手,侄儿就要成范家罪人。”范世慎带着几分感激道:“七叔大恩大德,侄儿没齿难忘。”
王鲁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实不当什么。贤侄再提,就显得外道了。”
范世慎再次谢过,随后从管家手中接过一物,双手奉给王鲁生道:“七叔,这是小侄所写的字据,是关系方才那五千两银子的。七叔晓得我们家,上有各位叔父,下有各位兄长,侄儿是个没分量的。所以这字据上,除了侄子名字,还有随船两位管家的。”
王鲁生先是皱眉,毕竟鲁人豪爽,他又是家资雄厚的大商人,讲究的是“信义”二字。看在两家交情,对范家援手,就是一份义气。范家送上借据,虽符合君子道,到底带了几分疏远同小气。
不过,听范世慎说完,他心中叹了口气,不快都烟消云散,吩咐人接了字据。
“上次瞧你,虽不像其他人那般健壮,也好好的。怎么如今病怏怏的,你父亲还舍得派你出来?”王鲁生带着几分疑问道。
范世慎听了,红了脸道:“七叔,侄儿是从陆路到江宁,而后同自家船队汇合的,没想到却是晕船。熬了几日,就成了这样。不碍的,已经比前几日好些了。”
王鲁生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毕竟范家的船队也算小有名气,不仅跑江运,主要还跑海运。
王鲁生拍了拍范世慎的肩膀,不知该如何相劝。
范家子弟,若是上不了船,那就是废材。范世慎本就是庶子,继承家业无望,若是连押船的差事都做不了,那在家族中越发难以立足。